李太医走后,夏慕白开始猛烈的咳嗽,刹那间,盖在她身上的被子都沾满了鲜血,红的十分刺眼。
“慕白!”萧君持大惊,眼中禁不住落着泪。她也意识到,可能真的不是那么简单的原因了。
夏慕白脸上挂着苍白的微笑,整个脸上毫无气色,只是嘴角挂着一抹鲜红。她只是觉得脑中一阵晕眩,随后便无了意识。
次日清晨,夏慕白从昏迷中醒来,她没日没夜的睡意,已经让她分不清白昼了。她就像在无边的大海中迷失了方向的小船。无助,迷茫。这种日子对于她这个参政公主来说,有一种混吃等死的感觉。
目光移至床边,发现萧君持趴在床沿睡着了,她的手也紧紧被她握着,难怪她感觉到一直有一股力量在陪着她,让她不在孤单。于是淡淡一笑。静静看着萧君持的睡颜。
“慕白,你醒了?”萧君持似乎感受到夏慕白的动静,立马醒了,眼中早就布满了血丝,可她还是扯出一丝笑。
夏慕白一夜都在昏迷,甚至开始无意识地吐血,萧君持隔一会儿,便会起来收拾血迹。她已经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连夜写信去寻张夜熙了。
“慕白你还好?”
“疼。”仅仅说了一个字,声音却都在颤抖着。
夏慕白躺在床上,她从未受过这般疼痛,浑身上下没理由的像是被撕裂了一般,稍微一动,便是彻骨的疼痛,长长的睫毛覆盖在脸上,也在不停的颤抖。
萧君持看着夏慕白被折磨着,咬着嘴唇,强忍着不让眼中的泪水掉下来。
夏慕白每次醒来,只有一会儿清醒时间便又会陷入无止境的昏迷之中。
萧君持彻底没办法了,也不得不进宫去求助夏焘了。
夏焘本以为夏慕白两日没来上朝是身体不舒服,可听了萧君持的描述,他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让徐公公把太医院一干太医们全部带上,他要亲自去将军府看看。
几名太医巍巍颠颠地跪在地上,额头早已经布满了冷汗,汗珠从鬓角滴落,而他们却大气也不敢出。
良久,跪在最前方的李太医鼓足了勇气上前,双手抱拳道“禀皇上,臣无能,公主脉相平稳,确实……确实无碍”。
当说道‘无碍’两个字时,他绷紧了神经,说完撇头紧闭双眼不再说话。
夏焘闻言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绕过太医,快跑到床榻边,看着双目紧闭,面色惨白,安详和谐地躺在床榻上的女儿,摸了摸女儿的头,回想起前几日夏慕白还活蹦乱跳的,内心一阵痛楚。
愤怒转身对着太医吼道“尔等还有何用?无碍?呵,朕的慕白吐了这么多血,你竟然哄朕说慕白无碍。”眼中竟然掉下了泪。
“皇上,臣不敢欺君,就算来十个,百个大夫来把脉,也把不出什么。因为公主脉相真的平稳!”李太医心中也是纳闷,怎么可能啊。那么平稳的脉相,简直就是正常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吐血呢!
夏焘气的发抖,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冷冷呵斥道“你们出去候着。”
太医们急急忙忙离开以后,夏焘紧绷紧的情绪才放松下来,随后叹了一口气“驸马。”
萧君持连忙提着袍子跪在夏焘面前。“臣在。”
“公主的病了可放出了消息?”
“回皇上,因为事态严重,臣不敢,臣要先请示一下皇上才行。”萧君持摇头,这事她哪敢自作主张?夏慕白不单单是一国公主了,而是堂堂参政公主,如今不明不白的生病,查不出任何原因,萧君持不得不往朝廷方面想。
夏焘目光一凌“立马昭告天下,贴皇榜求医,查出公主病情原因者,赏黄金百两。朕还要看看,慕白病了,到底是谁在偷偷开心。”
“君持,这事不简单,你要留意一下朝廷各派动向,秘密去查看,看到底是谁在捣鬼!”夏焘冷漠地双眸,慢慢靠近萧君持,小声道。
二人又小声交流了一会儿,随后夏焘便把太医留在将军府,自己带着侍卫离开了。
萧君持拿着锦帕,不断擦拭着夏慕白额头渗出的汗水,焦虑于夏慕白还在昏迷中。手指轻轻整梳理着夏慕白的长发。
不久,京师便传出燕阳公主突然病重的消息,皇帝张贴皇榜,为燕阳公主求医治病。赏金竟然高达百两黄金。
百姓们一看皇榜,想来公主病的不轻,看来才华横溢的参政公主也是薄命红颜一个。不少人开始默默惋惜起来。此次太医都束手无策,怕是凶多吉少呢。
“我听说燕阳公主突然病的很重。”
“我那在将军府当丫鬟的侄女说,公主这几日连续咳血,太医们竟也查不出任何原因,圣上为此还大发雷霆呢。”
“唉,公主年纪轻轻,想不到却得如此怪病。”
围观百姓们开始纷纷惋惜起来,想想燕阳公主频频在政治上出头,后面更是挂帅出征与赤周国议谈,于国家而言,燕阳公主肯定是造福百姓了。于朝廷各派势力来说,那就不一定了。
迎春楼
夏慕白病重的消息一传出,夏锦荣便偷偷去了迎春楼找玉萧,由于夏慕白的重病,所以最近他的心情突然大好。
玉萧为夏锦荣倒了一杯热茶。然后在他身边坐下。
夏锦荣端起茶杯,好好地品尝了一番。只道是开心呐,在过一段时间,夏慕白定是必死无疑了。
“玉萧,你到底做了什么,才让夏慕白突然病的如此之重?甚至太医们都查不出任何病因?”
玉萧勾唇一笑,淡淡道“王爷可知下蛊之术?”
“下蛊之术在大食国盛行,若不能及时发现,那便必死无疑,中毒后起初额焦,口腥伴随吐血,嗜睡等症状,最后会有目见邪鬼形,耳闻邪鬼声,如临恶敌,产生自尽的念头。”
夏锦荣目光看向远处摆在桌上的古琴。“毒被你……”
“没错,我把琴弦用蛊毒浸泡后,只要细于平常的琴弦划伤公主,那她必中招。”玉萧眼中一抹杀意闪过。用清冷淡漠的声音说道。
夏锦荣听后嘴角漏出满意的笑容。“想不到,一根小小的琴弦便把夏慕白给掰倒了。玉萧,妙啊。”
“王爷,如今大家都知道公主身患怪病了,您不如就把祸事转到将军头上,让她来背这个锅。这样,燕阳公主夫妇便会一蹶不振,且萧将军蓄意谋害妻子,也是失去不少威望。”玉萧起身来到夏锦荣面前欠了欠身。
夏锦荣用手肘撑着脑袋,嘴角噙着一抹嗤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觉得玉萧说的在理,反正都掰倒了一个,萧君持客观来说,也不是个好惹的主儿。如果此次能够一起解决也是个好事。
“只是父皇最近可能也会查的很严,但是本王会让他们秘密散发谣言于市井,届时,不管萧君持怎么做,也难以堵住百姓们的悠悠之口。”
夏锦荣心中暗自盘算起来。他是没想到大食国的下蛊之术这般邪乎,就连太医都没看出来夏慕白到底怎么了。
“玉萧先在这里恭喜王爷清除了那个绊脚石,贺喜王爷离那个位置又近了一步。”玉萧嘴角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
夏锦荣一听,笑的更深了,如今他做梦都想夏慕白去死,因为夏慕白害了他不少好事。每次都在关键时刻针对他。那么他这次就要她好看。
过了几日,燕阳公主病情加重,民间便开始有了一种说法。
“萧将军才是凶手。”
“萧将军为了公主手中的实权,故意置公主于死地,这样公主的政友便会归她了。”
“萧将军不是挺爱公主吗?怎么会这样说。”
“这你就不懂了吧。政权面前,亲情算什么?不然大家怎么都说无情帝王家。”
“混账!到底是谁散发出这样的传言?这不是要置我于死地么?公主是我妻子,我怎么会害公主?”萧君持愤怒地将桌面上的一本书扔在地上。
“将军,属下这就派人去查。”张扬站在萧君持面前,汇报着街上人们传的流言蜚语。
萧君持气得脸色发白,要是让她查处来是谁散发出来的流言,她一定不会放过那个人。“查,给我查到底,派出所有势力去查!否则。这个散播谣言者,定是那凶手。”
“将军,别生那么大气,流言止于智者,这都是一些老百姓闲来无事把流言扩大化,皇上是信您的呀。”张扬捡起地上的书,轻轻放在桌面上,
其实真正在将军府做事的下人们都会觉得,将军公主恩爱无比,是旁人羡慕不来的一对。将军这几日为了公主的病情忙前忙后。有心人都能看的出来。将军怎么会去害公主?自然是疼都来不及呢!
“张扬,这个人一定想掰倒我和公主,冤枉我没什么,但是他敢伤害公主,我便一定不会放过他!我一定要把他揪出来。”萧君持阴冷地说道,眼眸也逐渐深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