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昼留下跟那群神医聊了几句,才匆匆下来跟上他。

  季云琅脸气得通红,一想到江昼厚着脸皮当那么多人的面拿出来,他就觉得丢人。

  江昼到底怎么想的?非要这时候拿?私下交给梅乾不行?

  他走得快,江昼走得更快,在他身前拦下他,不解道:“怎么了?”

  刚才虽然也有点小脾气,但还好好的让牵手,现在……

  季云琅绕开他,“别跟着我,不想理你。”

  已经是正午,太阳有些毒,季云琅走到小凉亭处,那群侍童正在吃饭,见他过来了,热情地给他倒了杯花茶,跟他分享自己的糕点。

  季云琅从自己乾坤袋里搬出凳子来融入他们,顺便拿出了一大袋零食跟他们分享。

  几个小孩簇拥着他,欢声笑语,好不自在。

  这时,江昼也跟了过来,这群小孩见到他就想到糖,招呼他进来乘乘凉,也给他倒了一杯花茶。

  江昼乾坤袋里没有凳子,只能站在季云琅身边,季云琅不理他,只跟小孩子们聊天。

  江昼端着花茶,静静听,季云琅讲话风趣,长得也好看,他以前经常来梅庐,一来就给他们带好吃的,这几个侍童都很喜欢他。

  小孩子讲话肆无忌惮,不怕他,也不奉承他,聊到他的紫眼睛,一个小孩去自己怀里掏,掏出一个亮晶晶的紫色琉璃球,从桌子那端滚到季云琅跟前,说上次有做琉璃生意的病人来,主人从他那里得到好多琉璃器具,他们一眼就觉得,这个紫色球球和季云琅的眼睛很像,还说等他来了,要比比看哪个更亮。

  季云琅笑,拿起琉璃球到自己眼前,问他们:“现在看清了,哪个亮?”

  看着一样亮,小孩子们陷入纠结,江昼终于寻到机会插话,说:“你的眼睛亮。”

  季云琅收起笑,把球放到桌上,没理他。

  江昼:“……”

  他融入不了这样的氛围,他是为了季云琅,才让自己容忍这群小孩子叽叽喳喳在耳边吵这么久,季云琅这么久不理他,现在还给他脸色看,江昼眼神慢慢冷了下来。

  季云琅自己也说了,他已经长大了,徒弟长大,就不能再当小孩子哄,自然也不能当小孩子惯着,他这种脾气,现在不教育,必有后患。

  想着,江昼就把茶杯放到桌上,准备赶走这群小孩,亲自教训徒弟。

  季云琅瞥了眼他喝了一半已经凉掉的花茶,端起茶壶来给他续了点热的,然后继续冷着脸不出声。

  刚放下的凉茶瞬间冒出腾腾热气,江昼垂下眼看,又端起茶杯,站在他身边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决定喝完这杯茶再教训他。

  喝完一杯,季云琅又给他续了一杯,还把桌上分给孩子们的小零食往他这边挪了挪,然后持续冷着脸不出声。

  几杯热茶下肚,江昼决定下次再教训徒弟,这次就先……

  他放下茶杯,季云琅又要给他续,他俯下身,顺势握上徒弟的手,怕那群小孩听见,刻意放轻声音,在他耳边说:“我错了。”

  “哦,”季云琅故意大声问,“你错哪了?”

  霎时,一群小孩的视线都被吸引过来,好几双眼睛兴致勃勃、求知若渴地望向他俩。

  江昼:“……”

  这不就是哄人的话术吗?他怎么知道自己错哪了,明明从昨晚到现在,一直都很融洽。

  他没错,是季云琅自己脾气不好,爱闹。

  被一群小孩盯着认错,江昼很尴尬。

  他直起身,从自己乾坤袋里掏出糖来,给他们每个人分,让他们滚。

  这几个侍童看看糖,又看看季云琅,最终还是馋嘴欲大过八卦欲,排队领了糖,一个接一个跑开了。

  这下江昼就有地方坐了,还能和徒弟独处。

  他心情舒畅,正待再说一些哄人的话术来,就见季云琅偏过头,不阴不阳道:“从前还说是专门给我的糖,这才多久,就给每个小孩都分了,看着还不是第一次分,江昼,你什么意思?不想跟我谈可以直说,不用故意做这些事来气我,你就是气死我,我也不会跟你分开,我劝你死了这条……”

  江昼往他嘴里塞了颗糖,季云琅音量骤然拔高,“别喂我,说了我不喜欢吃,难吃死了!”

  江昼:“那你吐出来。”

  季云琅不。

  江昼坐在他身边,又握上了他的手,商量道:“你脾气,收一收。”

  季云琅甩开他的手,“怎么,终于嫌我烦了?”

  “不是,不烦,”江昼心里的确快烦死了,却不想表现出来,嘴上跟他说好话,“你还在养伤,不能经常生气。乖一点。”

  季云琅瞥他,“你真的不嫌我烦?”

  江昼摇头,“是我不对,让你生气了。”

  其实江昼根本不知道自己哪不对,但是季云琅听到他这话,心情明显好了很多,跟他牵上了手。

  于是江昼再接再厉,伸出手臂把他抱进怀里,“我以后,会多注意,不让你再难过。”

  事实证明季云琅很受用,他先淡淡回道,“嗯。”

  紧接着偏过头来,问江昼:“吃糖吗?”

  当然吃,江昼倾身向前亲上他,交换了一个甜腻腻的吻。

  吻完,季云琅心情彻底好了,环腰抱住他,“师尊,你要是嫌我烦,一定要说,你如果真的烦,我就不这样了。”

  江昼揉他脑袋,温声道:“真的不烦,我很喜欢你,云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