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旁边的神医开口:“都怪师父没教过我们这些,让我们一把年纪还在外面丢人。”

  众神医纷纷附和。

  金乾往他们一人身上打了一掌,“做这个的是术师,咱们是医师,差远了。这东西招摇撞骗,故弄玄虚,师父要是教了这个,咱们才是真丢人。”

  江昼走到桌边,给自己倒茶,随口道:“你们师门,很厉害。”

  出了一窝神医。

  “那当然,”一个神医自信起来,“师父当初收了我们不少学费,只要跟他老人家学,包成神医。这位病人,你有兴趣?我看你家资颇丰,入门给我们当小师弟,绝对够格唔唔唔唔……”

  金乾捂着他嘴把他往后拖,在他耳边警告,让他少说两句,这个病人不是好惹的。

  这人掰开他的手把自己嘴巴放出来,压低嗓音,“我知道,不就是江昼吗?啧啧,谁能想到这个闻名仙洲的江仙师还有两副面……”

  话未说完,一把大刀飞来,紧贴着他的腿扎到地里,江昼拿出乾坤袋,倒提着往外哗啦啦倒钱,提醒他们:“少说废话。”

  又是威逼又是利诱,没一个神医顶得住,当即开始分工忙碌,一拨人带云晏的尸体去查验,一拨人撸起袖子对江昼上了手。

  江昼不懂他们在干嘛,也听不懂他们讨论的话,僵着脸,神医让他怎么做他就怎么做,在放了两管子血后,金乾把他带到一边,问方不方便提供点那个。

  江昼:“哪个?”

  金乾是医师,对身体上的东西没什么羞耻心,跟其他病人讲话都直白。

  唯独跟江昼说什么都委婉,总怕不小心冒犯到他,再被那双暗藏杀气的眼睛攻击。

  于是他放低声音,十分隐晦地又说了一遍,并且表示:“你不要多想,这就是正常检查需要的,云琅有次内伤严重,我也是通过那个……”

  江昼让他住嘴,并不想听季云琅给别人提供那种东西的具体过程。

  他说:“可以。现在要?”

  “这也不能说有就有吧……”金乾善解人意,从身后架子上拿了好几个空空的小瓷瓶,包好交到他手上,“这几天,你看什么时候方便,送过来就行。”

  江昼盯着手里的包裹,“……这么多?”

  “要么我说不急呢,这么些,一天肯定没办法,”金乾嗓音压得更低,“主要给你治病的人多,我这群师兄弟,每个人路子不一样,自然就……耗一点,你多多理解。”

  江昼沉默片刻,没再说什么,收起包裹。

  “对了,”金乾又提醒他,“你弄的时候,别戴着那层皮,不然我怕检查结果不准确。”

  江昼:“这个应该,不影响。”

  “万一呢,”金乾凝眉,坚持道,“你记得,一定要是你自己身体里的东西,别……”

  说起这个,金乾跟他确认:“你们最近,没亲热过吧?”

  “嗯。”

  江昼现在才知道,季云琅是听了金乾的话,这些天说什么也不跟他做。

  金乾点头,满意道:“继续保持。”

  江昼问:“保持多久?”

  金乾指指身后,“这得看我这群师兄弟能耐有多少了,现在你愿意配合,我们一定尽快推出新方案给你治疗。”

  “治好了才行?”

  “没错。”

  金乾疑惑,“云琅没告诉你?你身体恶化,有极大一部分原因是你们从前太过放纵,他的精血,对你来说,是毒。”

  江昼:“……”

  毒。

  怎么个毒法?

  他跟季云琅那些年没日没夜,早该被毒死了。

  就算不说后来,只说成亲那夜,他们在一起的第一晚,十七岁的小徒弟就已经十分生猛莽撞,弄了进去就不许他流出来,他夹不住就帮他堵,故意在他耳边问,滑不滑?师尊听见了吗?又说,你这模样,可全让云家主看见了。

  季云琅说着自己就醋了,扯过被子来盖住他,又突然狠狠顶他,没好气道:“他看你呢,师尊,眼瞪那么大,吓死人了。”

  江昼有些混乱的大脑恰好被这句话唤回了些许神智,他偏了头,去看地上后仰着脑袋的云晏,对上了一双瞪得极大的,目不转睛盯着他们交合的眼珠。

  不等江昼细看细想,季云琅就更醋了,把他脑袋掰过来亲,咬他后颈,说,“我让你看可以,你自己看他算怎么回事?”

  于是江昼就不看了。

  反正也心烦,他只想在这晚跟季云琅把该做的都做了。

  徒弟笨拙地追了他一年,听说他要成亲,好几天没理他,晚上却会悄悄翻他的窗,拉他的手,有时还会把湿润润的眼泪留到被子上。

  江昼每晚都装睡,季云琅每晚都来,白天不理人,只敢晚上趁师尊熟睡了,红着眼趴在床边,轻轻问一句,你能不能不成亲?

  江昼好几次都差点没忍住,想睁开眼来把他抱进怀里,擦掉他越流越多的眼泪。

  新婚夜那晚,两人都狠狠把对方揉进了身体里,一切都很好,只不过旁边多了一个煞风景的云晏。

  江昼过去有意识地去遗忘这段记忆,总觉得自己什么也不记得,但其实真要想的话,他什么都记得。

  记得徒弟红红的脸,滚烫的身躯,微张的唇,喉间压抑不住的喘息。

  记得徒弟吻着他耳朵,一声声说着自己有多舒服,多开心,梦里做了无数次,都没有现在抱着师尊来得幸福,他问,我是在做梦吗,师尊?江昼没有回应他,季云琅就自顾自在他耳边笑,说,不是做梦,我在你里面,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