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了都还瞻前顾后,不愿意放八方域人出去。

  他们顾及仙洲,五大派可不会顾及他们,他们破坏了“阁”里的狂欢,最终的命运就是被除掉。

  江昼又想吐了。

  他没见过江、云两人的尸体,云家那个老仆人给他的信上却讲得很细,细到他每次想要刻意遗忘,脑海里就会浮现出画面,爹娘的笑脸和血肉在他的脑子里一起游荡,不停刺激着他的神经。

  江昼恨五大派,恨仙洲,也恨自己,全要除掉,一个都别想跑。

  风洵说得对,当年要是他在,事情不会变成这样。

  他就应该听话,留在八方域,打那些无聊的架,杀那些无聊的人,然后当那个无聊的领主,管住整个八方域,帮助爹娘一点一点往外放人。

  而不是跟他们吵架,负气离开八方域,给花珈提供大把的机会。

  花珈从来就不喜欢仙洲,也不喜欢爹娘。

  他还是吐了,在上岸的下一刻,万幸没吐在湖里,不然要全沾到身上。

  他把湖底的尸体带了出来,回到观海峰。

  烧过的地方已经复原,看不出一丝痕迹,因为这是季云琅曾经居住的地方,清霄门生怕季云琅回来看到了发怒。

  清霄门,包括整个五大派对季云琅的态度都诚惶诚恐,他们知道,只要季云琅想,八方域里的这批人随时都出得来。

  可惜季云琅不想。

  季云琅不想做的事江昼不可能逼他,小徒弟什么也别管,乖乖待在家就好。

  江昼把这具尸体搬进房间一角的地窖,找到一个箱子藏了进去,然后摸出自己乾坤袋中所有的锁,锁得严严实实,接着套进一个更大的箱子里,最后用灵光封死,走出地窖,再把地窖的入口也封住。

  云晏这样一直死不透、阴魂不散,让江昼很膈应。

  他在湖底不知道待了多久,不清楚蓬莱岛那边的情况,揪出怀里剩下的小猫毛,放到嘴边一吹。

  他现在想跟徒弟说说话,希望季云琅不要不理他。

  -

  季云琅抱着小猫,在云姝和江仙师散完步,拿袖子边擦手边回房的路上跟她走到一起,让她抱过小猫好好哄哄自己的手。

  就在刚才,云姝躲闪不及,还是被那个江仙师眼疾手快摸到了手背。

  “你知道吗,”云姝说,“我刚才险些没克制住自己的巴掌。”

  “知道,我分析了你抬手臂的弧度,力度不小,能把他脸皮扇掉,”

  季云琅遗憾,“谁能想到你只是去撩头发?你要是一巴掌招呼上去,不用等成亲,我今天就动手。”

  云姝摇头,“这可不行。你师尊没说吗?就是要你大张旗鼓在婚礼上劫走他,让所有人都知道,江昼被他徒弟抓走了。”

  季云琅不说话。

  云姝问:“你在想什么?”

  季云琅把小猫从她怀里接回来,摸着毛绒小脑袋说:“我在想,江仙师这么高调在云家办婚礼,必然做好了准备等我找来,说不定这就是个陷阱。我师尊现在让我自投罗网,是不是因为他根本不关心我的死活?”

  “喵喵!”炭炭在他怀里摇头,拿肉垫拍了拍他的手。

  云姝一路不语。

  进了房,她说:“我刚才问那个江仙师,明知道季云琅在蓬莱岛,为什么还要跟我成亲,他不害怕徒弟找来吗。你猜他怎么说?”

  “他说让我,有来无回。”

  云姝问:“你听见了?”

  “嗯,刚巧想听一下,就听到这句了。”季云琅把小猫放到桌上,戳着它的小胖脸,轻轻笑,“你说我要是真的出了什么意外,死在这儿,我师尊会怎么样?”

  云姝:“啊?”

  炭炭急了,在桌子上猛跳一下,告诉他:不会的!我会保护你!

  这时,炭炭的脑袋顶闪了一下光,季云琅凝目去看,抱起小猫问:“这回不亮尾巴了?”

  小猫低着头,把脑袋抵到他耳边,传出江昼的声音,“云琅。”

  “……”

  季云琅拿远小猫,盯它脑袋顶看了一会儿,又抱近,对着小猫脑袋,不咸不淡回道:“嗯。”

  江昼说:“宋扬,从八方域跑了。”

  “嗯。”

  江昼问:“你在家吗?”

  “不在。”

  江昼:“在云家?”

  “嗯。”

  江昼不出声了,似乎在思索,季云琅捧着小猫等了会儿,叫他,“师尊。”

  江昼应了声。

  季云琅问:“你让我一个人来抢婚,不怕我有危险?我要是死了,你哭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