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琅正喝水,闻言烦躁地把杯子一放,起身就准备出门,走到门口时想到这是自己房间,要走也不是他走。

  于是他打开门,对坐在桌前的人说,“出去。”

  江昼不动,接着吃,顺手把他那袋拿来吃,见季云琅一直站在门口瞪自己,江昼指指他衣服,“换。”

  新衣服在地上滚过一遭,还沾了不少猫毛,早该换了。

  季云琅说:“你出去我就换。”

  江昼咽下最后一口,给自己倒水,“我能把持住。”

  一把剑从他面前飞过,扎透了他手里的杯子,季云琅烦他烦得要死,寒声问:“你走不走?”

  江昼起身朝他走近,季云琅下意识后退两步,垂在身侧的手攥得稍紧了一下,江昼注意到,止步,问:“你害怕?”

  “没有。”季云琅又后撤两步,指门,“出去。”

  江昼盯他看了一会儿,走出门。

  他好像已经把持不住亲了徒弟好多次,那季云琅确实该害怕。

  晚上,他开着窗户站在窗边吹风,忽然听到一阵翅膀扑腾和“咕咕咕”的声音,定睛一眼,是林霄经常用来传信的那只鸽子。

  这鸽子看到江昼,眼珠一亮,扑腾着翅膀就朝他飞来。

  江昼疑惑,林霄那晚和他爹一起被留在了林外,必定早就找地方藏起来了,怎么还给他传信?

  就在鸽子即将飞进来的瞬间,旁边窗户猛地蹿出一条小蛇来,咬着鸽子腿把它抓了进去。

  隔壁房间传来琥生惊讶的叫声,“你怎么抓了只鸟进来!”

  “……”

  江昼敲响了隔壁的房门。

  门很久才开,季云琅站在门后,手上捏着那只鸽子,神情阴郁。

  鸽子腿上的小竹筒开了,意味着传信的灵气已经跑了出来。

  江昼往屋里看,看到了半空中漂浮的一大串字。

  是林霄的来信,给他的。

  林霄说:

  大哥,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跟我爹娘已经藏到了安全的地方。

  给你传信是因为我爹今天突然想到你上次问他那个“新名单”的事,他有点头绪了,让我找你讲讲。

  他说他也不确定,只是猜测,新名单应该在江昼手上。

  不知道大哥你现在在哪儿,离蓬莱岛近不近,方便的话你可以过去看看,江昼回云家了。

  并且看架势,他是要稳定云家现在群龙无首的局面,然后代替云家主,接手云家跟“阁”里的事务。

  八方域出事前,本来就是蓬莱岛和“阁”里往来最密,所以名单在云家的可能性极大。

  我爹刚探到这个消息就让我赶紧告诉你,说你可以回云家接着干了。

  云家现在乱成这样,凭江昼跟云家主的关系,只要他有心思,必然能当上云家的下一任家主,大不了改姓云。

  我爹让我好好建议你,趁现在赶紧回蓬莱岛去巴结江昼,跟着他干,以后肯定前途无量,当然,等大哥你日后飞黄腾达,愿意带带我们林家最好。

  我爹就说了这么多,大哥,下面是我想单独跟你说的:

  据我爹的线人说,江昼这次回云家不是空着手的,他带回了云家主的尸体。

  但是那天,咱俩明明亲眼看着……嘭!你懂的。

  后面没有了,林霄洋洋洒洒写出了一大团灵气,沉得鸽子路上飞都飞不动,这才被小蛇咬进了窗。

  琥生见他站在门口,急忙拎着小蛇出来,一脸歉意,“大哥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要偷看你的信,这是它咬开的。”

  江昼看向季云琅,季云琅什么也没说,阴沉着脸,把鸽子塞他怀里,启步下楼。

  江昼抱着鸽子跟上他。

  下楼时,季云琅不回头,说:“别跟着我。”

  江昼不出声,依然跟着他。

  季云琅要了两坛酒,跳上屋檐喝,江昼抱着鸽子坐到他旁边,顺手就拿起一坛。

  季云琅皱眉,“放下。”

  江昼已经喝了,自己喝不算,还给鸽子也喂了两口。

  晚风轻轻吹,明明应该很惬意,两人却沉闷闷的谁都不说话,对着星星月亮各喝各的。

  江昼喝完了,把酒坛放到旁边,托着醉醺醺的鸽子往上一扔把它放走,然后伸手揉了把季云琅脑袋,说:“去蓬莱岛。”

  他要会会新回云家的那个“江昼”。

  季云琅拍掉自己脑袋上的鸽子毛,微微低下头,说:“为什么?”

  他喝得不多,却已经上了脸,肌肤泛起红。

  江昼顺势靠近,紧挨着他坐下,“你在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