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昼说:“花珈死前,求我,一定要把你杀了,陪他。”

  江昼提刀在八方域转了一整圈,都没找到风洵的身影。

  风洵解了衣服,露出满身满背的伤痕,江昼问:“花珈弄的?”

  “不是,”风洵指向床上昏睡的楼沙,“他。”

  “他作为羔子刚来的时候,在花珈手下。花珈的爱好你清楚,我帮过他几回,没让他死。”

  “这么好,”江昼收起自己的刀,“我都爱上你了。”

  风洵面无表情穿好衣服,“反正花珈做/爱和放血,有一项就满足。”

  江昼明白,说:“他舍不得,放你的血。”

  那就只能是另一项了。

  风洵走到榻边,把昏睡的楼沙往里推,“你来杀花珈那天,我在沙牢。当时的八域主不是我,所以你找不到。”

  “那你的伤?”

  风洵指向楼沙,“我跟花珈做,不跟他做,他给我下了药。”

  讲到这个,风洵皱起眉,“男人,恶心。”

  似乎是感受到爱的靠近,晕厥的楼沙突然大叫一声,猛然睁眼从床上跳起来,两手抓到衣领往外大力一撕,“唰啦”一声撕烂自己的衣服,大张开双臂扑向风洵。

  风洵起身不及时,被他扑到背上用双臂双腿缠住,转了好几个圈儿都没甩下来。

  风洵看准江昼那把刀,伸手要去拔,江昼闪身避开,把他俩抓出森罗兽骨殿,接着一脚踹上楼沙屁股,连带风洵一起踹进不远处的黑沙里。

  然后出门去找季云琅。

  -

  季云琅在黑沙里走了很久,沿途劈了十几棵秃枝树,江昼一直跟着他。

  茫茫黑沙看得人眼晕,季云琅找到一棵粗壮的秃枝树,一跃而上,准备站在高处看看方向。

  没想到他刚跳上来,身后那人也跟着跳,树枝一个不稳,带两人晃了起来。

  他马上要摔下去,江昼眼疾手快抓住了他胳膊,季云琅身躯一颤,猛地甩开他,然后江昼就伸出另一只手托住了他的腰。

  “……”

  眼看要被他带进怀里,季云琅出剑挡在两人之间,皱起眉,“你离我远点!”

  江昼原本确实想把他往怀里带,见他这样,只让他稳在树上就松开手。

  季云琅盯了他好久,确认他不再动了,才收剑。

  刚收起来,江昼手就抬起,“你……”

  他又倏地出剑,惊道:“干什么?”

  江昼手停在半空,看着他侧颈那个出血的咬痕。

  下嘴真的重了,血流到现在。

  江昼问:“还疼吗?”

  季云琅冷笑,“你说呢?”

  江昼拉住他的手腕,不等他挣,就扯他一起坐到树上,从乾坤袋里拿出一个小药瓶,说:“上药。”

  季云琅甩开他的手,“我自己会上。”

  江昼把药瓶打开,递到他手边,“那你,自己上。”

  “不……”季云琅不耐烦,正要挥手打掉他的药,一低头,却忽然怔住。

  这个伤药,他小时候在观海峰上经常用。

  见他不动,江昼自顾自地坐近,扒开他衣领,把药粉撒上去。

  动作很糙,一撒小半瓶,恨不得拿药粉把伤口埋住。

  洒完江昼把药瓶塞他手里,又去拿药贴。

  季云琅被刺激得疼,却依然没动,维持着刚才的姿势,盯着手里那个小药瓶看。

  直到江昼拿出药贴,他才说:“你这个药,和你上药的手法,都让我很熟悉。”

  江昼动作不停,若无其事地给他贴好,把小药瓶收回来,指尖点了一下药贴,说:“贴两天,不流血了,就撕掉。”

  季云琅摸了摸侧颈的药贴,“但是你的行为和你的话,都让我不熟悉。”

  江昼想了想,还是问他,“为什么?”

  季云琅笑,“熟悉是因为,我师尊以前也用这样的药和这样的手法给我治伤,可能你们八方域人行事都这么粗犷。不熟悉是因为,我早忘了他为我治伤时的样子,他很早之前就不管我了。”

  他这样,让江昼又想到琥生的话。

  每次季云琅从宅子出来,来到八方域,都很难过,琥生说都怪他那个媳妇儿,不关心他也不爱他,才让他这么可怜。

  江昼把他领口往外压了压,不让衣料沾到药,问他:“你师尊,对你不好?”

  季云琅低下头,“我不想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