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昼也说:“熟人。”

  季云琅不信他,“他只有我一个熟人。”

  “在八方域,”江昼说,“他有很多熟人。”

  季云琅像听到什么好笑的话,“谁不知道我师尊出身蓬莱岛,冠绝五大派,名满仙洲,他在八方域能有什么熟人?”

  “很多。”不过都死了。

  季云琅:“你也算一个?”

  江昼:“嗯。”

  季云琅盯着卷轴若有所思,“那你当初在八方域救我,也跟我师尊有关?”

  “嗯。”

  “是他让你救我,还是你主动要救?”

  江昼微微一怔,“有区别吗?”

  季云琅:“当然。”

  他点点自己脖颈上的药贴。

  “听我家孩子说,当年在八方域你就对我举止亲密,如今碰了面,你更是从言语到动作都对我多加冒犯,你是我父母的故人,又与我师尊相熟,那就是我的长辈,为什么这样还下得去手来骚扰我?”

  江昼:“……”

  因为你身上带了别人的帕子!

  季云琅看向他,眸中带了些微小的期待,“所以前辈,你到底是受我师尊所托救我,还是因为我父母是你的故人,所以主动来救我?”

  江昼答不上来,都沾点边,思考了一下,随心而动,答:“喜欢你。”

  季云琅那点期待瞬间落空。

  他再次给江昼倒了杯加猛料的酒,“我心里有人了。”

  江昼端起酒来喝,那朵小花在心里荡漾。

  季云琅思索片刻,又问:“我是你故人之子,故人姓江,我师尊也姓江,二者可有联系?”

  “有。”

  江昼拿起卷轴,指指厢房内里的一个小隔间。

  “让我跟你进去?”季云琅拒绝,“我不去。”

  江昼没跟他商量,攥住他的手腕把他拽起来,身形一动便进了隔间,啪一声把门关上。

  季云琅没来得及反应便被他大力甩进来,又见这处内室狭小昏暗,心里不免紧张,“你离我远点。”

  江昼将卷轴一扔,让它浮在半空整个铺散开,所有人名都变得立体。

  名字渐次浮现出来,密密麻麻的小字全是灰色,代表着名字对应的人已经不在人世。

  到“江昼”时闪着显眼的金色亮光,江昼指着这个唯一亮光的名字,正待说什么,就发现旁边的“风洵”也亮起了金光。

  江昼:“……”

  他小子,还没死。

  季云琅盯着那处金光问:“什么意思?”

  “八方域,月隐日。”江昼抬手,在半空抚摸过“江昼”的名字,“有了这个,”

  他停顿。

  季云琅等他说完。

  片刻,江昼补全,“能操纵他们。”

  季云琅走近,“你的意思是,八方域的气候和那些人的异变,都是人为?”

  季云琅在八方域待的第一年,没少见识他们的月隐日,也有无数次险些死在月隐日。

  不过第二年他住进森罗兽骨殿后就好多了,身边有了骨龙,不少人会趁着月隐日来挑战他,他一次剑都没拔过,全是骨龙替他打,往往刚教琥生写完一页字,骨龙那边就已经完事了。

  后来他找到了八方域去仙洲的通道,带八方域人闯过一次仙洲后,月隐日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甚至他从仙洲往八方域带土壤、带种子,教几个域主种菜种树都能成功。

  带几只动物幼崽放进去养也能养活,八方域人经常会把它们当凶兽抓起来,到手才发现是战斗力为零的可爱小毛绒。

  大片贫瘠的土地呈现出了那么一丝丝生机,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冥冥之中在讨好着他们。

  季云琅想起风洵问他的那句“你在仙洲有人?”

  他在仙洲唯一的人脉就是江昼,而江昼的背后,是……

  随着所有名字都立体浮空,卷轴的底色缓缓浮现出五个印记。

  这个季云琅熟,五大派给他的所有信上,就自信又高傲地印着这五个显眼的门派标记,五个图案经过精巧的设计首尾相连,寓意着仙洲五大派一荣俱荣,永不分家。

  他伸出手,摸了一下半空中“江昼”的名字,“我师尊出身仙洲五大派,他出现在这个名单上,是什么意思?”

  江昼问:“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