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化在掌心,传来轻微的凉意,江昼回了神。

  下一刻,肩上一软,一双手带着雪白的狐裘披到他身上,季云琅从身后抱住他,问:“在看什么?”

  雪从树上散落,发出簌簌的响,江昼没说话。

  季云琅似乎习惯了,暗紫色的眸落到近在咫尺的那节脖颈上。

  狐裘披上时压松了衣襟,此刻恰好露出他颈上那个精致的银链圈,伴着侧颈点点红痕,在风雪中透出几分缱绻春意。

  季云琅的视线在上面定了定,手臂松力,牵起他垂在身侧的手。

  江昼被他拉进了房,袖袍晃动,露出腕部同样的银链。

  被压到榻上时江昼抬手抵上他的胸膛,微蹙起眉。

  下一刻就被握着手腕按到一旁,季云琅吻上他侧颈,另一手已经勾住了他的衣带。

  江昼呼吸重了一下,直到衣衫被扯得松散不已,才垂眸看向埋在胸口的脑袋,吐出两个字:“看雪。”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那颗脑袋动了动,咬了什么东西。

  感受到江昼身躯一颤,季云琅支起身,把他衣襟拢上,翻躺到一旁,抓起他一只手拨弄着银链把玩,不无失望地说:“师尊理我理得太及时了。”

  眼里却盛着笑,借着窗外天光看他。

  注意到他的视线,江昼坐起身,淡淡瞥了他一眼,把手抽出来。

  季云琅一顿,眼底的笑消了大半,赌气似的,又抓了起来。

  江昼再次抽了出来。

  季云琅不动了,目光幽幽盯着他,江昼扭头看向窗外,留给他一个淡漠的侧脸。

  季云琅最终还是离开了,走前拨了拨他的头发,说:“师尊好好休息。”

  江昼没理他,在徒弟愈发晦暗的目光中把脖子都扭僵了。

  直到门关上,他才猛然卸了力,向后一栽,整个人躺到床上。

  得了,又说不出话了。

  还“看什么”,这破地方,除了树就是雪,还能看什么?自己问就问吧,还偏要别人答。

  他刚才一个人赏景,想感叹一句“这树真高,这雪真白”不幸卡壳,给自己做了很久建设都没成功。

  季云琅一出现,一切都不同了,他们师徒连心,三言两语就让他卡出了整整两个字。

  他生怕季云琅再接着跟他聊天,只得赶紧把人送走,不然又要擦枪走火。

  季云琅技术很好,知道怎么让他爽,更知道怎么让他疼。

  在他还没出去看雪时,半个时辰前,他们刚滚过一遭,彼时季云琅压着他,咬着耳朵问:“舒服吗,师尊?”

  江昼头埋在锦被间,只剩轻声的喘,却不说话。

  季云琅今天铁了心要让他张嘴,十八般武艺翻来覆去地上,江昼愣是一个字没吐,只在被逼得紧时红着眼回头瞪了他。

  床榻间任何问题都是无解的,他答舒服,季云琅会冷笑,让他疼,说,你真当自己是来享受的?

  他说不舒服,季云琅又会笑,让他更疼,问,现在呢?

  这种时候江昼就庆幸自己有张不爱说话的好嘴,季云琅从小就喜欢闹腾,怎么应付都是错,没完没了。

  直接该干嘛干嘛,不理他就行。

  江昼闭上眼,裹被子睡觉。

  屋外寒,房里却暖,灵火烧得旺,他整个人都睡得热呼呼的,一觉就到了入夜。

  他是被饿醒的。

  房内昏暗,燃着赤红的灵火,江昼躺在榻上,盯着房顶放空。

  他抬起手,带起银链碰撞轻响,那链上已经有了轻微的裂痕,他手动了一下,指尖溢出一丝灵光,转瞬即逝。

  季云琅给他上的这个锁灵链,最不便之处就是导致他凡人之躯日日饥饿,顿顿要吃。

  他估摸了一下时辰,这时候季云琅该来叫他吃饭了。

  去季云琅房里,往往最后也宿在他房里。

  至于为什么不自己去……江昼扯了扯唇。

  笑话,他又不是凡人,能因为腹中饥饿就主动去找饭吃?

  半个时辰后,江昼出门。

  吃饭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能呢。

  雪已经停了,风却不小,刮在脸上有些疼,江昼踩着积雪缓慢向前行。

  这里是季云琅找的一处宅子,仍在仙洲,不大,只住了他们两个。

  江昼知道他有座宽敞的宫殿,在八方域,那地方妖鬼横行,煞气冲天,江昼去一次被熏吐一回,幸好季云琅没带他住那里。

  到了季云琅房外,门半掩着,似乎被风吹开了,房内灵火未燃,一片黑。

  他本意是来看看季云琅在干什么,耽误这么久不开饭,却没想到压根见不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