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摄现场的大楼深深陷落进地基,幻影企业却凭空拔高了数十米,高出斯塔克大厦一个肩膀,差不多和群玉阁的飞行别墅肩并肩,成为纽约最显著的地标建筑物。

  寇森知道遇到梦境和现实突然连接,按照神盾局现今科技处理,那是弗瑞开着机甲下场跳大神做法都不好使。老局长还在等待外勤特工给他汇报现场情况,实际上呢,寇森迎着夕阳,面对街道上的狂风,带着手下特工开枪打暗紫色的怪物谜因。

  申鹤和魈那边吸引了全纽约80%的火力,所以寇森获得了喘息的余地,他开始相信光!

  人群逃进附近安全的大厦,现在街道上全部都是古怪的从人类意识中诞生的怪物,神盾局的通讯系统沙沙作响,公路上的车横冲直撞。

  高楼上飙风扩散冰雪,将攻上楼的怪物全部冻结处理,据说璃月人以前生活在自由的开放大世界游戏中,前面忘了,后面忘了,反正魈和申鹤清理“记忆秘因”不用走回合战模式,两人很快就清理掉了大部分高台上的怪物,再中场休息时,却发现钟离先生依旧没有出现。

  而他们从高处望向整个纽约,纽约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世界,天被金色的海港覆盖,地面不断诞生暗紫色谜因,太阳变成了翻车鱼,翻车鱼直接在璃月的海湾中漂浮。至于人类,人类已经渺小成了天地间的爬虫,尖叫扭曲阴暗爬行,一巴掌就可被自己意识创造出来的梦境怪物们拍死。

  所以哥谭也进入了纽约的梦境,猫头鹰抖落羽毛,让沿街的人类陷入了一种愉快的谵妄之中。

  钟离先生的本体没有出现,是因为如今混乱的纽约只是一座梦境的表象,在更深层的梦泡中,所有连接纽约的里世界通道开始膨胀,更多危险的怪物从其他里世界内涌入,钟离主要负责压制这些更加少儿不宜的“马赛克东西”。

  更深层梦泡之内,弥散着一层浓雾,里世界通道产卵甬道般展开,黑色的胚胎掉落进纽约,在繁华的都市中懵懂地撞击着,特别像灾难片的百万特效。

  据悉阿美莉卡有一座小镇于数年前的迷雾中消失,因为官方在小镇的山上研究异次元空间,捅破了危险的时空屏障,使得一些只能在特殊白雾中生活的异种流入人间,并将整座镇子吞入了虚无。

  为此恐怖片大师斯蒂芬·金还专门出品了一部电影,名字就叫做《迷雾》。

  剧情主要讲述的是“论如何把带孩子去超市变成极端生存挑战“。

  ——在故事中,迷雾笼罩小镇,包围了小镇唯一的超市,被困的居民组建出迷你社会,里面有权力争斗、宗教狂热,以及大量的触手怪物。然后男主演带着儿子和朋友跑路,蒙太奇表现手法后车没油了,全家死的只剩男主演一个了,军队姗姗来迟害的主角心态爆炸了,美式英雄主演被几个大耳瓜子打懵了。

  而以上并不是重点,重点是迷雾中的怪物在钟离眼皮子底下开始肆虐,好像觉得自己入侵纽约又行了。

  首先是触须怪物,这是电影、啊不对是里世界中最早入侵的怪物。章鱼展开黑色的触须,穿透建筑物的门缝寻找躲藏的生命体。触须上有剧毒,被触须抓住的人会遭受剧烈的痛苦甚至死亡。

  这是一只海鲜!

  所以天空出现巨大的岩枪,立刻插死了章鱼。

  接下来是十米高的蜘蛛怪,这些生物可以释放出蜘蛛网般的酸性丝线,丝线能够烧穿人类的□□,并往人体内产卵孵化。

  蜘蛛是螯肢动物,龙虾也是节肢动物,且龙虾是海鲜,由此天空上出现了更多、更快更强的岩枪,把到处拉崽的变异蜘蛛们送去霍格沃兹禁林投胎。

  随后飞行生物,一些类似巨大飞蛾的生物在迷雾中穿行,顺着火光攻击任何可以看见的生命体,飞行生物的嘴部有尖锐的器官,唾液中带有剧毒,在电影中还咬死过人类。

  钟离于街道漫步,展开玉璋护盾,把蛾子们全部创死了。

  强酸腐蚀了纽约的梦泡,天空中的翻车鱼开始呕吐,却只能吐出来更多的气泡。

  最后电影高潮来临,百米高的黑色巨兽从雾中显现,其体型巨大到可以轻易踩碎汽车和建筑,牙齿尖利,朝着天空的翻车鱼吼叫,刺耳的声波在梦泡中震动。

  钟离干脆化出龙形,他的龙形已经长至万米,微微张嘴,露出锋利的龙牙,轻易镇压了所有里世界的不稳定因素。

  还没来及搞破坏的巨兽:……

  ——啊这,您请便,您请便!

  深层梦泡的白雾逐渐消失,重新崭露出纽约的大概地貌。

  在岩龙镇压全场的时候,更多的里世界通道闹洪灾一样往外排泄,直到幻影企业下的空间传出阵阵龙吟声,地面控制不住地疯狂震动。

  马路、电线杆、高架桥、斑马线、悬挂式轻轨、红绿灯如2D纸片般,飞向空中,离地数米旋转漂浮。

  巨龙垂下眼眸,感应到一种和自己同源的力量正在接近,将目光转向幻影企业的方向,其他误入纽约梦泡的生物瑟瑟发抖跪在地上,生怕一不小心惹毛大佬,被送去孤云阁住海景房了。

  或者连海景房都不给它们住,因为它们算不上魔神。

  高空传来一身舒适的叹息声。

  ……尽管所有梦泡和老家都打的天翻地覆,但纽约又再次睡着了。

  里世界变成黑夜,霓虹灯有生命一般系到高楼之上,在鱼的梦境内闪闪发光。

  岩龙刚压制所有的怪物,突然发现爪子下方的大地涌动黑潮,巨龙猫猫歪头,看着黑潮中属于纽约人的欲念真正从地下石油一样的冒出来,执念化为海浪覆盖城市和玉璋护盾,最危险的东西伴随潘塔罗涅回归,在最深层的梦境中降临了。

  岩龙听到了清晰的哭泣声。

  祂低下头,粘稠的黑雾交叠出一张网,抓住了龙的祥云小尾巴。

  柔软的尾巴尖因为重力而缓缓拉扯向下。

  钟离先生:“……”

  虽然这里没有别人,但他还是必须要重申一句——这就是龙为什么讨厌“海鲜”的原因!

  污浊的液体顺着龙尾往上爬,一边攀爬,一边尖叫,甚至比当年看见“天空掉下好大一条龙”的璃月人表现的还要癫狂。紫色史莱姆吞了整条街道的异种,睁开血色豆豆眼死死盯住岩龙,露出一种令钟离感觉孤掷一注、浓烈又满足的偏执情绪。

  “纽约为何要沉睡,纽约人为何要做梦……”

  泥浆中包裹了一堆来自繁华大世界的东西,好像突然变成了名与利的结合体,甚至那些幻象中出现了申鹤,以及幻影企业策划的模特选秀节目。

  “代表真实的神灵……慈爱是您,依照神与人的契约,回答我们吧。”污浊的怨念抓住尾巴开心问道:“纽约为何特殊,为什么我们无法从梦中清醒,皆因为纽约喜爱做梦!”

  岩龙交叉搭起爪子,悠然自若的漂浮在半空中,将尾巴上的人类意识体聚合物们甩了下去,龙龙思考了片刻,终于明白那种熟悉感是从哪里找到的了。

  精神病院工作者遇到躁郁症病人就是他现在这个表情。

  且该病人还有追星爱好,胡桃说这种人类叫做“私生饭”,应该被往生堂大酬宾送走,可实际上出现在精神病医生值班室床底下,朝着医生“咦嘻嘻”微笑。

  钟离都懒得计较他的尾巴被缠多少次了。

  至于纽约是一条梦想之城,之所以被称作梦想,是因为纽约客们不断的追逐名利,在无法意识到到达彼岸后,因为梦想穷尽而感到虚无。

  纽约人追逐真实,被一种永无止境的欲望所驱动,那种对完美客体化的不断追求让虚无降临纽约。

  由此翻车鱼开始沉睡,开始在纽约人的梦境中遨游。

  钟离不搞哲学,但他知道——当所有的努力似乎都沦为无意义时,生命的意义和目的也会被质疑。那种由顶点摔落的痛苦,正是追求过程中幻觉破灭后的必然结果。

  面对这种虚无,沉睡则成为一种象征性的逃避机制。纽约的沉睡其实是一种暂时的死亡,在无数个梦泡中,纽约人的执念也逃离了现实世界,进入一种在梦境深处追逐现实成功的偏执状态。

  聚合物会出现,是感应到他身上“真实”的神力。

  所以这些来自虚无的生物才会抓住龙尾巴不放手。

  ……

  抓住祥云尾巴尖,史莱姆大军们贪婪的架桥往天上爬行,完全是凭着扭曲黑粉的本能掠夺。

  岩龙的身体逐渐放松,喷出几口龙息,声音轻缓,好似无奈的叹息。

  世界意志想用纽约告诉他,来自虚无的生命终生追逐的是“真实”,他知道“虚无”和“真实”共生,但世界意志想要的却是看他如何处理这些来自力量反面的生物们。

  远处幻影企业的高楼被“存忆”的金光笼罩,若陀龙王显现出缄默的法相,隔着街道望向钟离,愤怒的龙吟声从街口响起,震碎了不少史莱姆。

  感受到熟悉的力量接近,钟离从龙化为人形,一道金光飞向他手中,俨然是玉章的形状。

  ——这是属于岩王帝君的玉玺!

  “帝君,不负若陀龙王所托,古岩龙庭将您的冠冕带回来了。”水花涌动,镜面破碎,几只古岩龙蜥带出来一名披着狐狸毛大衣的卷发男人。

  潘塔罗涅……

  钟离立刻认出来此人,长得同海城小区诊所里面的白术大夫很像。

  “请您带冠!”

  潘富贵先生温柔的望向遥不可及的神灵,当着若陀龙王的面笑嘻嘻,迫不及待,一种感情根本压抑不住的喊道。

  地面上的史莱姆聚合成泥浆巨人,泥点飞到了若陀龙王的虚影之上,龙王的眼睛越发冷漠,带着嗜血的鲜红。

  幻影企业里面的龙王是代表恶意的执念……

  好的,现在岩神的黑粉三足鼎立,平分秋色,居然看不出谁更变态一点!

  神灵现在面色平静,脑袋却觉得有点疼。

  ……

  若陀龙王认为:“摩拉克斯……为什么要离开我千年?”

  潘塔罗涅认为:“啊,神灵啊,为什么从不注视我,知道我卧室内收藏了多少您的这种形状和尺寸的手办吗?”

  野生的史莱姆们认为:“我们来自那些破灭的梦想,为什么我的父亲是农民,母亲是护士,家里有五个兄弟姊妹,从小学习优异,拼命拼搏来到纽约,却因为贫穷,甚至连房租都支付不起而一败涂地?”

  “为什么我的父母皆是高知分子,我家庭幸福,却因为金融市场停摆而毁了我的家庭,纽约的梦想究竟为谁而停留?”

  “为什么我天生含着金汤匙出生,却一生都无法满足,我买下自己想要的一切,但却永远不是我想要的东西,纽约追梦客是否只是宣传和谎言……”

  坨子哥的幻影发疯了,光生气没法思考。

  但潘塔罗涅吐出一口血倒在龙蜥身上,身为黑粉而排斥黑粉道:“等一下,你们在抱怨什么东西,要多少钱才能给我滚出去,希望获得神灵一瞥的团队已经满员了!”

  史莱姆们也怒道:“你们找岩神和我们找‘真实’有什么关系,我们找‘真实’上访啊!”

  潘塔罗涅:“……”

  草,居然是比他还神经的黑粉!

  钟离:“…………”

  坚决同真正的岩神划清界限还来得及吗,这庞大的黑粉天团他不想拥有!

  ——话说回来是不是学术界认为他也反对璃月岩神来着?

  现世报来的真快,如果不是一身龙袍,顶着龙角,摇晃着龙尾在天上漂浮。等收回玉玺后,钟离先生真的很想和下面几位商量一下,要不然让他也加入几位算了。

  他不是来拆散这个家的。

  真的。

  而随着玉玺飞回钟离掌中,化作天星旋转。

  当天星同钟离产生共鸣的那一刻,他的心脏疯狂跳动,好似什么东西浑然欲出,又被新的力量压制,在那一刻钟离甚至感觉自己看到了璃月从高空降落,而他坐在帝位上,冕旒遮挡住了神情。

  ——就突然非常想要治理国家!

  ——好想治国!现在就要治国!造摩拉!全年007无休批奏折!

  ——是时候选拔璃月七星给祂增加工作量了!!!

  心态在瞬间转变。

  高空中山峦开裂,金光四射,钟离察觉时,他已经化出一身玄色龙袍,龙袍之上绣有金丝交织的五爪岩龙,每一条龙都栩栩如生,仿佛随时将破空而出,携风带云。

  领口及袖口皆以片金缘点缀,布满了闪烁的云纹,以及象征皇权至高无上的十二章图案,包括日、月、星、山、龙、华盖等各种图案,龙尾垂落漂浮,身后的璃月万里江山在屏风中徐徐展开。

  这是山外的天,天外的山。

  终于岩王帝君站在金銮之上,手托天星,目光如炬,俯瞰着找祂上访的“文武百官”,其威仪足以让任何心怀不轨之人心生畏惧,再次确认了祂作为天子的绝对统治力与神圣不可侵犯的权威。

  ——朕要治国!

  钟离面无表情地想。

  “青霄玉女,金鹏大将何在?”他平静唤到,掌中天星发散出数到光芒,朝着亚空间外的纽约和种花国方向飞去。

  潘塔罗涅知道,这是帝君在唤醒祂治下的众仙。

  “申鹤在此。”

  “金鹏听指。”

  几息后虚空传来两道声音。

  冰雪和飙风渗透里世界,携带着岩王帝君的神灵驱散空间内的怨念。

  史莱姆恼火的看着这两人。

  “回答我的问题,难道你真的要驱逐我们吗,神灵?”

  “并非,诸位当从梦境中醒来……”

  神灵抬手,两名护法替君出战。

  “人类的生命原本并无意义,因为它仅仅是瞬间的累积,而每一个瞬间都在下一个瞬间消失,如同梦一般,生命将虚无性推至极致,认为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持续的毁灭过程。”

  潘塔罗涅靠着龙蜥,继续冷笑了声:“你们没有任何意义。”

  “并非虚妄,倘若生命的每一瞬间都是虚无,那么存在将在这些瞬间中创造意义,即使这些意义是暂时的或是幻觉。”

  钟离垂眸回答道。

  而他不是幻觉。

  所以长梦走到尽头,现在他要让世间万物从沉睡中醒来!

  纽约为何要沉眠,翻车鱼为何要做梦——做梦是为了被“真实”唤醒,所以祂在午夜前降临。

  虚无也将成为祂力量源泉的一部分,所以不必害怕第六注释入侵,这便是他给予世界意志的回答。

  整个世界开始发光,逐渐上升,申鹤展开青霄玉女的法相令纽约积累的执念在风雪中消失,变成了一个接着一个的梦泡,终于在另一个世界的纽约人也从梦中醒来,依稀只记得他们托起神女的神像,冰雪的女仙随之降临,拯救城市不被黑暗所包围。

  潘塔罗涅撑不住终于累瘫了。

  ……

  里世界内一座超市前的白雾散去,一名父亲高兴的抱起儿子,发现外面的怪物全部消失了。

  ……

  还有若陀龙王的虚影冷冷看着高空的帝君。

  “我们要再次封印这位对吗?”青霄玉女看向金鹏大将。

  “几百年前龙王的封印松动了,是的。”金鹏大将回答道,毕竟北美没人能修理龙王大墓的封印,潘塔罗涅干脆就把自己的公司建到了大墓头上。

  两人身上浮现出玉璋护盾,高空中的神灵默默转移视线。

  几秒钟后——“什么,区区小辈,你们敢僭越!”

  看戏看到一半的黑色坨子哥撸袖子和小孩打了起来……

  **

  几天后,潘塔罗涅先生在ICU中接受神盾局采访。

  他说,感觉就像是做了一个漫长美梦,经历了漫长的征途,醒来之后还是很感动。

  梦里,他用一缸海鲜换走了神灵的天星,看管倚岩殿的岩手们都感动哭了,在天上疯狂飞舞,连手语都不会表示了,并癫狂的把他、神灵的天星和一缸海鲜都送出了倚岩殿。

  神灵没有接受贡品,问题不大,反正他把九头蛇的交叉骨背刺打晕捆起来祭天,正好身上缠的绳子拉他回去,且回去就看见神灵在天上飘。

  ——他真是一名幸福的资本家!

  潘塔罗涅挂着点滴,躺在床上,把水系神之眼扔进垃圾桶,眼神里爆发出一点恐怖的痴汉味道:“我的神灵啊,祂有着柔软长发,精致可爱的龙角,娇气的尾巴,金色的眼睛,皮肤上点缀着金色的鳞片,隔老远都可以闻到香味,嘻嘻,祂终于注视我,回答我的呼唤了……”

  神盾局派来做笔录的特工:“……”

  娜塔莎微笑道:“好的呢,这一部分太长了不记,请不要重点赘述无关紧要话题呢,潘塔罗涅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