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微微挑眉，左手撑着右肘，偏头收敛眼中的神光。
他右手手掌翻过来朝上，弯曲手指招了招，示意蝙蝠侠过来见面。
蝙蝠侠心里有点复杂：“……”
他错了，他不该以为闪电侠性格纯良，中心城也是个社会道德标兵的。
但貌似这些城市意志的性格，同城市中的驻扎的义警的性格，还都是反着来的。
比如超人除了乱写八卦周刊外，是一名不善言辞的淳朴农场青年。大都会就喜欢叼着玫瑰花到处炫耀自己，对着美丽的东西以莎士比亚十四行诗疯狂称赞。
纽约的一堆义警各个都很卷，还带着纽约的反派一起卷，但纽约偏偏是条翻身都困难的咸鱼。
中心城的城市意志天天想杀人放火，但家里的闪电侠每天都因为送老太太过马路而迟到。
还有，蝙蝠侠需要在哥谭用恐怖建立秩序，哥谭却偏偏选择用欢愉打造混乱，并成天想着离家出走去旅游。
蝙蝠侠很想说家门不幸，可哥谭如今生死不知，那还是死者为大比较好。
几乎所有人类都在幻象中看到白色猫头鹰自高空坠落，那就是十几分钟前发生的事情。
蝙蝠侠需要知道哥谭现在情况怎么样，不过碎砖头里面躺着的闪电侠情况比较奇异，饶是忧心哥谭义警也生出了探究的心思。
“巴里，可以听到我说话吗？”蝙蝠侠拿出专门的清醒嗅瓶，放在闪电侠的鼻子下面。
闪电侠没有反应，但他说：“我看到了……夕阳下的奔跑……那是我逝去的青春……”
闪电侠就如同中邪了一样，说他的青春一片无悔。除此之外心跳偏低，低血压症状随之而来，整个人眼中仿佛失去了光。
钟离想了想，他直接拉下闪电侠的头套，反正闪电侠的身份在他和布鲁斯·韦恩眼中，并不是秘密。
便可以看见闪电侠眼睛大张，眼球四处游移，泛着虚无的光芒，身体其他部分像是被束缚了般，一动不动。
蝙蝠侠的声音沙哑：“他看上去像是恐惧导致的僵直……他还有其他人，你要怎么样处理？”
钟离站直身体，好脾气的笑了笑：“在下仅来完成哥谭的愿望，至于其他的义警朋友们，自然会在事情结束后获得感谢，参与今日时间的普通人，也会获得城市意志的补偿，我们不会伤害任何人类，这点还请放心。”
“放心？放心到让机械人和异能者在哥谭开战？”
“话说哥谭知道他把杰森惯成网瘾儿童了吗？”
蝙蝠侠相信钟离，但他对哥谭的节操存在不认同，因为哥谭根本没有节操。
“咳咳、这就是另外的问题了。”
“至于中心城的闪电侠，他的情况并非寻常恐惧原因僵直。”
蝙蝠侠皱起了眉头：“你是说，不仅仅是医学可以解释的影响？”
“正是。”钟离点头，“在某些极端情况下，当人类大脑接触到无法理解的事物时，大脑会启动保护机制，这种机制会导致身体进入一种类似麻木的状态，这是一种过度的自我保护反应。此时，大脑试图通过切断与身体的正常联系来保护自我，避免精神上的崩溃。”
蝙蝠侠眉头紧皱，严肃的能吓哭谜语人，因为他现在很难理解闪电侠究竟接触了什么“无法理解”的东西，才使得中心城义警落魄至此。
钟离将自己的力量灌入闪电侠体内，终于巴里不僵硬了，嘴巴开始“阿巴阿巴”的张开闭合，好像想说些话。
只见闪电侠安详的躺在地上，如同一卷无害的卫生纸，嘴上断断续续的说着什么——“零化虚无主义”是一种创造性的虚无，其中包含着对世界本体论本质的否定。
他没有否定世界，但世界在拒绝他。
并当一个人开始意识到世界并不存在任何绝对的存在时，即便是超级英雄也会经历他现在的崩溃。
——生活中的一切都是无意义哒！
——这种极端的感觉太棒啦，反正他陷入一种深深的生存危机，感到一切努力与追求都是徒劳哒！
钟离&蝙蝠侠：“……”
现场突然多出来一名哲学家，黑色的迷雾害人不浅，它们的存在瞬间降低了闪电侠的工资，甚至还有让闪电侠以哲学研究者找不到工作的风险。
然后，闪电侠露出深沉的表情，那种表情比哥谭的老蝙蝠还要深沉，从一名合家欢人设的超英，开始了苦大仇深的哲学思辨。
闪电侠开始在梦中面对人类的根本问题，抱住哥谭老蝙蝠的手臂，微笑着双目无神，和蝙蝠侠研讨在一个被虚无主义定义的世界里，人类应如何找到生存的动力和意义。
“清醒一点，巴里，你大学没选修哲学，或者说你们学校的哲学院因为无法盈利，已经被校董砍掉了！”蝙蝠侠的资料非常全面。
然而他的朋友已经被虚无主义醍醐灌顶——学疯了！
“哦……朋友……我想说……人生需要我们深入探讨，个体如何在认知上重建自我与世界的关系，如何在没有预设道德框架的情况下，重新定义自己的生活目标和价值观……”
闪电侠说着在梦中思考了一下他是谁、他在哪里、他要做什么……
他想不明白。
所以巴里很快就放弃去寻找生命的意义，只能直挺挺的如晒干咸鱼一样躺好，并在脸上挂起超脱的笑容。
并俨然忘记自己正在危险的、同机械人作战的战场上。
蝙蝠侠发现钟离仰头看着天穹的方向，并不知道钟离正在看那座倒挂的黄金国度。
蝙蝠侠同样看向天空的方向。
高空之上，神力保护下，雾气被一层看不见的力场所阻隔。这力场发出淡淡的琥珀色光芒，使得城市外围的屏障坚不可摧，无论内部世界如何乱成一锅粥。
依稀传来龙吟声。
而哥谭现在的一切异状，明显是魔法导致的。
“哥谭还活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