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岁月积累,城市意志们普遍拥有特殊能力,比如东京会用霉菌修复自己掉下来的脑袋;哥谭可以打破虚构和现实的界面,远距离对选定事物进行更改;大都会是一只善良的美洲豹,她可以通过祝福,提高自己家里面超人的幸运值,帮助超人少砸几栋楼。

  和同类们对比,纽约看似是一条毫无特殊能力的咸鱼,但事实上纽约通过沉睡产生的梦泡复制了整座城市。

  即便纽约自己对此漠不关心,也根本不在意自己梦中的快乐老家已经演变成了里世界,但事实上纽约因其独特的梦境,成为全世界里侧空间的中转站。梦泡没有上锁,基本上只要法师念对咒语就可以进入翻车鱼继续翻车的梦境,再通过这座国际机场去往其他的世界。

  幻影企业在纽约建立,潘塔罗涅老板深知纽约的特色,很早之前就利用过其特色,穿越鱼の梦前往了更混乱的时空。

  甚至还想拿翻车鱼积累下来的梦泡都市搞事情。

  ——比如在某个瞬间,通过地脉中的黄金液,融合真实和梦境中的纽约,进行一次坑爹的伟大实验。

  当钟离进入梦泡后,纽约城现实和虚构的时空同时融合,翻车鱼的本体在自由女神像下抽搐了一瞬,梦境世界内的时代广场大地震动,这条位于百老汇和第七大道交汇处的街道裂开一道百米长的裂缝,裂缝一直开到百老汇大道。

  无数长腿的广告牌从剧院中尖叫着冲了出去,一些腿短的黄铜广告牌跌入真实和梦境的狭间,发出上世纪金发红唇女明星遇到人猿泰山的高亢尖叫声。

  钟离隔着几条街,闻之转身,随意挥手改变梦泡内的引力场,掉落进裂缝的物品又尖叫着从地底拉了出来,一堆长腿的家居百货,什么电话、收音机、微波炉、沙发、桌子,恍若草丛中惊恐的野生动物,知道这个梦境要完蛋了,于是嗷嗷叫,飞奔,惊恐转圈,吐舌头,攻击其它家具,阴暗的爬行,然后躲进了大楼深处。

  纽约虽然是条咸鱼,但鱼的梦境也不怎么正常。

  于是钟离先生等在梦中世界的幻影企业前,用他的上流知识检查了片刻,随后泡了杯加倍红茶,青花瓷茶杯们在梦泡中复活了,在涂着大理石纹白漆的桌子上殴打对方,因为茶杯们都想同龙龙的吻部进行亲密接触。

  钟离:……

  龙龙放弃干活前摸鱼喝茶——陛下对爱卿们非常失望,你们这是泡茶吗,你们这是馋龙的身子,真恨不得罢免了你们!

  钟离先生抬手修复了碎成八瓣的茶杯,又升起玉璋护盾支撑拍摄现场的大厦,他开始耐心等待关键时刻来临。

  ……

  差不多下午六点,纽约梦泡依旧处于诡异的白昼中。

  天空中漂浮着一条黄金咸鱼代替太阳,周边笼罩着淡粉色光晕,滤镜背后钟离看见了倒挂在高空的璃月阴影。

  他正好接到了魈通过地脉传递的信息。

  身处于真实世界的魈上仙回禀监护人,比赛终于进入高潮和尾端,网友实时投票和评委打分已经结束,申鹤毫无意外位于断层第一,如果纽约没有被大宇宙的恶意攻击的话,申鹤会是今夜的冠军。

  里世界内,无数凡人的意志顺着地脉流向申鹤所处空间,地面金光闪烁,水泥路被炼制成了剔透的玻璃,玻璃下方是奔腾雀跃的黄金大海。

  钟离甚至听到了大海中传来阵阵浪花的回响声,有些网络用词他不是很清楚,钟离至少可以确定有不少人在为申鹤夺冠而产生欢悦之情,甚至那些情感已经超越了对真实的认知,将申鹤误会成了另一种形而上学的臆造的“祂”。

  ——‘OMG,大家,我们做到了!我们心爱的鹤终于夺冠了!从第一次看到她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她是注定要成为星辰的!(礼花)(礼花)’

  ——‘她的武台魅力无与伦比,每一次表演都能敲击我沉睡的脑壳;她的硬照硬的像我素未谋面的老公,每一次相遇都是冲去民政局结婚的前一步;每一次镜头捕捉到的她都是那么完美无瑕,仿佛是古希腊雕塑大师们创作的杰作!老公你就是我的神!!!’

  ——‘现在,她不仅是我们的偶像,更是整个世界的璀璨女神。我相信她的未来会更加灿烂,我们会一直在这里支持她,看着她一路走向更高的顶点。我老公天神下凡的时代来了,让全世界都见证她的光芒吧!#ShenheKing #Champion #StarRiseWinner’

  ——‘最后,让我们举起酒杯,共同庆祝新王,不,冰霜女神的诞生,冲鸭我的神,举着我的脑袋敲三下地板给大伙助助兴!’

  申鹤小姐就像一位稀有的雪松味道Alpha,除了被大众认知成神仙和二次元美少女战士外,吸引了不少热情的欧美青少年随大流喊她纸片人老公。

  场面热烈的就像隐藏论坛内将钟离先生的名字打码标记,一边喊爹,一边喊老婆一样热情。

  也不知道千岩军们是否能来管管……

  网友们的共同意志是可以预测的,对申鹤的祝福是可以接受的。

  所以钟离维持纽约梦泡时,并没有马上使用兼收并蓄(拒收病婿)。

  而没事干的哲学家认为,人类理解世界最大的障碍,就是人类本身。

  自猴子从香蕉树上跳下来以来,人类理解世界的最重要方式之一,就是跟随和模仿强大的同类。由此迄今为止,大部分人类历史的模型归属于精英,只有少部分模型展现了砂砾的生活。

  人类阅读到秦皇汉武、唐宗宋祖、拉美西斯、亚历山大和落榜艺术家二战的励志故事,欣赏李杜、莎士比亚、玛丽莲梦露和伊丽莎白女王等被记录的二手资料人生,因为拥有同理心,为精英个体所臻至的成就和荣华感到痴迷,然后叠加滤镜,对哪些人的统治。话语、音容笑貌和性格,进行了解构理解,终于每一粒砂石都创造了自己憧憬的世界。

  神化推崇之人,乐子化邪恶之人,卑微化厌恶之人,意识创造了一座给心灵居住的花园,曾经那座花园只供主人沉眠,现在花园中的意志被放出,成为了直播间千万支持者的无知觉狂欢。

  砂石汇聚成海。

  海中升起冰雪女神的神像,申鹤其实对“神”化自己这件事有点尴尬,只不过网友的狂欢已经超越正主的意志,往一种星辰大海的角度疯奔而去了。

  里空间内无数意识聚集在一起,拍摄现场摇摇欲坠,无数种意识从地脉升起,落在申鹤的衣袖上,把白发少女笼罩的如同一只刺眼的行走光团,躲在高处的哥谭拍打翅膀,猫头鹰的羽粉落下,演播室内多数人陷入一种愉快的谵妄,迪克抬头警惕的看着自己的城市,而魈警惕的准备防御四周空间融合发生的变异。

  申鹤是冠军。

  现在开始颁奖仪式。

  但现实世界的人已经被纽约的梦泡感染了,导演组连直播间掉线了都没有注意到,贝尔摩德起身给申鹤颁布“幻影企业形象大使”的签约大奖。

  贝尔摩德悄悄瞅一眼申鹤小姐胳膊上的肌肉。

  申鹤小姐从小就是白发,天生系着束缚感情的红绳,并且长得好看,肌肉匀称,力拔山兮气盖世,连师父随便剪裁出来的衣服都能穿出游戏重要角色之感,对旁人的关注并不在意,但现在她已经握紧了手中的长枪。

  看见申鹤拿武器上台,观众们还误会这也是宣传的一环节。

  贝尔摩德求生欲极强的闪到申鹤身后,慢慢地,找到了一个安全的角落。

  下一刻,第二次地震冲击大楼!

  “地、地震又来了?!”

  “不是地震,大楼在下沉,所有人立刻离开!”

  魈一把推开阻挡众人离开的衣架,千奇百怪的衣服落在地面上,好像一堆热带雨林里面神志不清的菌子。

  迪克跟着道:“分开让女士们走电梯,剩下的人和我一起走楼梯,争取五分钟内撤离!”

  申鹤必须留在原地,因为拍摄现场和幻影企业总部落在无形的天平两侧,拍摄现场被压下去,幻影企业内储存的异空间必然会被抬起来,接着里面的杂质外泄污染整个世界——待梦和现实融合的那一刻,申鹤会成为吸引里世界中怪物的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