魈被亲友群内系统自动分配的马甲尴尬住了，地面上差点出现降魔大圣亲自造的一室三厅。
可不称呼您“降魔大圣”，我该叫您“魈”吗？要不要再加上一个“上仙”二字，否则怎么想都觉得有点不尊敬。
烟绯眼神转移：“……”
她觉得有点不对劲，又说不清楚违和感在哪里，便用专业的法律素养麻痹自己，速度阅读从几百条合同条例中找出的文字陷阱。
“看来不是所有人都遵纪守法的。”烟绯一边抠字眼，一边摇头，“同普通模特公司的经纪费对比，只要10%的比例也太低了，而且我判断这份合同的重点在于‘全美超模大赛’。”
“依照合同规定，我认为工作室的目的在促使申鹤小姐成为冠军，且经纪公司有义务这样做。选秀大赛冠军这种东西应该是可以内定的。我来之前查了一下资料，这个吉米工作室的母公司就是幻影企业，而幻影企业产业投资部门，刚好是本届‘超模大赛’最大的投资商。”
烟绯眯着眼睛思索起来：“潜台词就是幻影企业会用尽手段，保证申鹤小姐拿到总冠军的意思，这可不符合选秀比赛的公正公平，而且背后一定有隐情，也许这几个甲方想借助申鹤小姐夺冠当幌子，进行一些不为人知的违法活动？”
“糟了，申鹤小姐不会真签约了吧？”
烟绯转头看见钟离先生轻轻一挑眉，笑着朝她摇了摇头，这才放下心来问道：“我可以再检查一遍这份合同吗？”
“请便。”钟离温声道，并请魈这孩子先坐下，不要提着和璞鸢，着急把粉头发的吉米先生捅个对穿。
烟绯小姐的父亲是一头种花国的仙兽“獬豸”。
獬豸自古便拥有识善恶忠奸的能力，把雕像立在法院门口看大门的义务，以及并用角抵死法外狂徒的正当权利。
时间到了文明社会，獬豸们不能用角顶坏人了，但依旧可以通过血脉赋予的能力，查看违法条款背后的隐藏内容。
烟绯翻开合同的末页举至阳光下，光芒透过纸页，隐约有着古怪的异动。
獬豸少女微微眯眼，眼中的碧色泛起赤色火焰，携带的红色宝石闪烁了一瞬，契约纸张顷刻间被火焰吞噬，灰飞烟灭。
又在几息之后，被烧毁的合同恢复原状。
烟绯将新的纸张从灰烬中整合出来，金色的字句在阳光下闪烁浮动，合同原本的条款似被火焰重铸，现出了一行新的附注：
【以血为誓，契约不灭，破誓者当得食岩之罚。以血为墨，各自签章，以若陀龙王为见证。】
烟绯：“咳。”霸王条款，但打官司突然就不好使了。
古籍《璃月会典例律总辑要》中记载“食岩之罚”，是岩王帝君对违背契约之人的惩罚，也就是说这份合同经过了岩王帝君和若陀龙王双重的担保协议。
只要在上面签署姓名，别说违约了，说不定到时候就算出现违约的念头，都会变成一座石膏雕像，或者直接被龙王余威砌到岩神神像里面去……
所以这什么地狱合同，魔鬼靡非斯陀给浮士德签的？
烟绯百思不得其解，想不通只是一次普通的超模选秀节目的冠军而已，至于为了三个月自动被网友遗忘的名头，搬出来古神的契约坑人吗。
就烟绯所知，传说天上有一座倒悬的国度……
不对——传说中岩神和龙王，以及其他三眼五显仙人随着璃月消失而沉眠。
岩神是掌管契约的神明，随着祂不再过问尘世，传到现代的空白契约书用一份少一分。很明显这份合同是写在岩神留下的空白契约书上进行的，条款里面全是文字陷阱，极其的亵渎，幻影企业敢把这种东西流通出去，莫非是疯了不成。
——我觉得我们应该冲进幻影企业，把他们的董事长潘塔罗涅揍一顿！
这个念头一出现，烟绯顿觉神清气爽、天地宽敞。
她几乎可以想象到揍完潘塔罗涅，走法律程序，公堂对质的时候该怎么狡辩让法官不算她故意伤害罪，再取保候审了。
“既然申鹤小姐没有签约，那她答应参加节目，是为了去调查内幕吧？”烟绯说这样也好，她可以和申鹤同时展开调查，看看吉米工作室有没有和幻影企业再单独签署秘密条款。
“这倒不必了。”
钟离放下茶杯，轻笑着打了个响指，桌面上突然出现另一番文件，“我同那位吉米先生谈了谈，从他的公文夹中找到了这份契约书，内部文件还请诸位不要外传。”
他这句话像是在开玩笑，说的熟练又愉快，身后的龙尾巴弯曲着晃了晃。
烟绯想钟离先生估计是把潜行技能给点满了，不愧是往生堂宝贵的客卿，顺藤摸瓜小连招用的很丝滑。
“这是一份对赌协议。”烟绯翻开新文件阅读了一遍，指着上面的条款突然道：“这里标注了若乙方未遵守协议条款，未能在全美超模大赛中获得[亚军]，乙方须接受甲方的资产买断，资产就是指吉米工作室中的模特，这里规定了吉米工作室不想负法律责任的话，申鹤小姐就只能获得节目的亚军。”
萍姥姥倒好一壶茶：“烟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申鹤那孩子的合同上，是必须获得冠军？”
烟绯点头：“我觉得这是故意的。”
于是魈认真询问钟离先生，说他究竟是白天还是晚上去找幻影公司负责人算账？
钟离：“……”
在邀请烟绯回校帮忙前，钟离已经检查过了吉米先生的两份签约合同，他简单做以假设：第一份合约是为了确保签约者获得冠军的头衔；第二份合约是为了转移契约者的从属公司。
看来幻影企业的目标已经很明确了，他们想要获得一名在选秀大赛中获胜的乙方，甚至那名乙方不一定要求是申鹤。
“有趣。”
钟离记得吉米出现的瞬间，最初选定的目标并不是申鹤那孩子。甚至经过几天的观察，他总感觉吉米的目标一直是自己。
——他对往生堂很满意，并不打算换老板。
况且密大马上就要期末了，原本负责“世界史101”的教授在印斯茅斯紧急结婚，无法回校。所以钟离先生要带班准备考题，目前腾不出时间同真人秀节目斡旋。
而面临考试的魈和烟绯认真想，自己是否应该马上去复习。
学业令在场的两名年轻人一时沉默。
压力随之而来，距离密大放假还剩几周时间，为了亲爱的钟离先生不露出失望的目光，两个年轻人已经迫不及待，要将书本上的知识以死记烂背方式塞入脑袋里啦。
“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一篇法律史的论文没写完，姥姥、钟离先生、魈……上仙，我先回去整理材料了！”
烟绯表示她会记得继续跟进吉米工作室的合同问题，便小跑离开了茶会，她甚至不愿意就叫魈上仙一声不尴尬的、单纯的“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