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后腿一步,他手抬高,松开,平板垂直落地,咔吧一声屏幕碎成了蜘蛛网。

  室内死静了好几秒,白宁突然抱着头尖叫起来,发疯了一般。

  白鹤看看秦玚,后者了然,将发癫的白宁摁在墙上,熟练的捂住对方的嘴。

  他低着头阴冷道:“别乱叫。”

  许是秦玚力气太大,给的压迫感过于强烈,白宁挣扎的动作慢慢停了。

  白鹤回身面对表情崩溃却又不知道怎么办的李如莲。

  “妈,”白鹤喊她:“今天是我最后一次喊你。”

  李如莲浑身一颤,不可思议的望着白鹤。

  “你知道他还在赌,他改不了,如果不从根源解决问题,再多的钱都不够他挥霍。”

  “……他是你爸啊…”李如莲有些崩溃。

  “他除了是我血缘上的父亲,其他哪里像个父亲?”白鹤注视李如莲:“他也不是个合格的丈夫,他不配,你明明有很多机会可以过得更好。”

  “不对,小鹤你不懂,我和你爸结婚这么多年,我懂他的性子。”

  “可是我不懂,你为什么要为一个付出了无法得到回报的人辩解?这么多年他关心过你吗?你买新衣服的钱是他给的就很感动?可你有没有想过,他但凡真的关心家庭,就不会再去赌!”白鹤深呼吸:“那些钱本来是可以还完他欠下的款,现在窟窿反而越来越大,你说那是为什么?”

  “没有越来越大,你爸他说已经没多少了,是分期,以后我们也去找工作,很快就可以还完。”李如莲着急的解释。

  “他的话你也相信?”白鹤扯出个无力的笑,他慢慢看向秦玚:“秦玚,你告诉她。”

  秦玚闻言一愣,倒也没因为白鹤猜到他今天凌晨去干了什么而惊讶,他轻松的摁着白宁,将早上的事情陈述。

  “一共十三个电话,每个来电都在讨债,显然,欠款不仅没换,钱又被他拿去赌了,还越欠越多。”秦玚:“阿姨,非法赌博,欠债不还,他只有两个结果,要么被警察绳之以法,要么被讨债的人打死,然后讨债的人就会找上你们。”

  李如莲面色苍白的看向白鹤:“……小鹤。”

  “我不会再给你们钱。”白鹤扭开头:“他早该进去了,你看着办吧。”

  白鹤扫了眼脸色惊恐的白宁,此刻的报复心莫名抵达巅峰,内心深处的不忍心又开始作祟,从小到大,他养成的下意识心软性子又在这个时候试图挟持他,他只好将目光挪向秦玚,正好对上秦玚注视他的眼睛。

  秦玚的目光很柔,那眼里仿佛在说鼓励的话。

  白鹤下唇快被自己咬破了,他还是想要说,说那些他曾经试图反抗的话。

  “妈,你觉得对白宁的教育是成功的吗?”白鹤看着白宁,话是对李如莲说的:“你说的教育方式就是给他溺爱?给他我以前没有的?你们把爱全部给白宁。”

  白鹤咬着牙,鼻根酸涩,声音嘶哑得不得了:“我好恨你们啊,我真的很讨厌你们。”

  “……对不起,对不起小鹤……”李如莲的声音抖得不成样。

  白鹤埋下眼,他脚步虚浮的离开了这个家,秦玚走在他后面。

  他们走过一段路程,穿过街道,来到光明小学,白鹤慢慢停下,隔着围栏看学校里面。

  操场上有学生在上体育课,那操场翻新了,小学生在那里嬉笑奔跑,白鹤看着不远处最老旧的那个篮球架,忽然觉得光阴也不过如此。

  他久久的望着,忽然问:“他会死吗?”

  秦玚伸手握住白鹤的手:“要是死了,你会觉得我狠心吗?”

  白鹤看向秦玚,他摇头:“不会。”

  白有年怎么样,已经不关白鹤的事,他慢慢靠近秦玚,伸手抱住秦玚的腰:“我好累啊。”

  “那我们回家,”秦玚摸摸白鹤的头发,亲吻白鹤的发旋:“回家好好休息。”

第64章

  醒来时,白鹤身处在陌生的环境,但他并不觉得不安,因为这里全是秦玚的信息素。

  白鹤下意识伸手摸旁边,空的,但床单还温热,他慢慢收回手拢着,就在这时,房间的门打开。

  秦玚轻手轻脚走来,蹲下后单手撑着床垫,仔细观察闭着眼的白鹤,轻轻笑道:“小宝在装睡吗?”

  “……”白鹤掀开眼,入目的便是趴在床沿上笑容满面的秦玚,他抬起手拨弄秦玚的头发:“这里是你家?”

  “嗯。”秦玚凑过去蹭白鹤的头:“我们回来了,睡得怎么样?”

  “挺好。”白鹤坐起来,现在是早上,外面天光大亮,这边是冬天,刚过完年,白鹤身上穿着秦玚的衬衣,最上面的几颗扣子散开,脖颈往下露出一片。

  秦玚往那看了好一会儿,然后移开目光,气定神闲:“外面天冷,你先穿我的衣服。”

  说着从衣柜里拿出一件白色的羽绒服,配套的是一条白裤子。

  “这是我小爸买的,买小了。”秦玚捧着衣服过来:“试试看。”

  衣服穿着大了些,虽然没大多少,但白鹤还是切实的感受到自己与秦玚体格上的差距。

  穿戴洗漱完毕,白鹤跟着秦玚下楼,这个点别墅里没什么人,秦点点赖床没起,秦维去了公司,老爷子日常出门遛弯,南钰在花园里浇花。

  白鹤来到一楼,南钰这时候刚好捧着浇花水壶进屋,见到从楼梯上下来的白鹤,南先生眼里闪过惊喜,他笑着对白鹤说:“你穿这套真好看。”

  “……谢谢南哥。”白鹤有些局促。

  “穿我的衣服当然好看。”秦玚伸手捏了一把白鹤的脸,一小团肉被捏起来,软绵绵的。

  “把你美得。”南钰失笑,他将水壶放下,走过来挽着白鹤的手:“来,还没吃早饭呢,微波炉里留了给你的早点。”

  白鹤被南钰拉走,睫毛快速的扇动,望向秦玚的眼里充满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