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又问他:“你叫车了吗?”

  程安安先前并没有这么近的跟郁琰说过话,也没有这么近地看过这张脸,他先是怔了怔,然后才红着脸摆摆手道:“我就住在这附近,您不用管我。”

  说话时他甚至有点不太敢直视郁琰,等车开走了,程安安都还愣在原地。

  他看着后半夜寂寥的车道马路,心里慢慢浮上来几分淡淡的失落感。

  半路上。

  朝弋被这一路上接连不断的减速带震醒过来,头又疼又胀,还有点想吐。

  他缓了一会儿才坐起来,然后就靠在椅背上,别着脸看向窗外不说话。

  郁琰在车内后视镜里看见他醒了,以往这时候朝弋通常就要黏糊糊地探手过来了,但今天他却罕见的没有动。

  这种不寻常让郁琰有些无措,他张了张口,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两人于是就这么沉默地回到了家。

  刚打开门,守在门口的饭饭就扑了上来,跟个狗形挂件一样挂到了郁琰的小腿上,以前它这么玩,郁琰还会弯腰逗逗它,但最近它长胖了不少,身上的肉都是瓷实的,挂上来人就没法走了。

  所以郁琰毫不留情地俯身把它拎开了,饭饭见他不愿意跟自己玩,于是又兴致勃勃地去扑朝弋的腿,朝弋这会儿自己都有点站不稳,被它这没轻没重的一下扑得向后踉跄了一两步,差点摔了个屁股墩。

  “傻狗,谁教你的?”他大着舌头说。

  饭饭原本没这坏习惯,纯粹是看平时郁琰一回家,朝弋就把人扑倒在沙发上了,于是小狗也有样学样,认为这是个表达亲近的好动作。

  两人一前一后地往里边走,饭饭跟了几步,终于察觉到这两人今天的气氛有点不太对,估计现在不会有人陪它玩了,于是便挪了个方向,甩着尾巴跑回去睡觉了。

  路过婴儿房的时候,朝弋推开门往里看了眼,里边就剩盏小夜灯还亮着,郁米估计早就睡着了。

  他轻手轻脚地关上门,然后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的烟酒气,没敢马上回卧室,而是转身去客卫里将就着冲了个澡。

  回卧室的时候,郁琰也刚好从浴室里走出来,两人就这么古怪地对视了一眼,还是没人开口说话。

  郁琰要关灯的时候,朝弋终于忍不住了,对着他的背影道:“要是我不主动开口的话,你是不是就和我没话说了?”

  郁琰搭在顶灯开关上的手轻轻一顿。

  “我一直在等你先开口跟我说话,”那人的话音里带了几分委屈和沮丧,“好像不管我几点回家,喝多少酒,跟谁在一块,你从来都没在乎过。”

  郁琰转身,看向他。

  朝弋忽然又想起前几天自己说想出去看电影,郁琰却跟他说自己这周很忙,那些藏在琐碎记忆里的失落一股脑地在他脑海中浮现。

  “你总是很忙,”朝弋自言自语地说,“从来都不需要我。”

  “你真的……”他的声音忽然变得很低,“爱我吗?”

  “啪”的一声,顶灯被关掉了,卧室里顿时漆黑一片。

  朝弋听见郁琰向自己走来的声音,他大概能猜到,要么会是一个敷衍的拥抱,要么就是吻,毕竟他一直都表现得那么好哄。

  可这一次,朝弋并没有再踩进这人“敷衍的陷阱”。

  “你对我大哥也是这样吗?”

  郁琰在他身前站住了。

  他颠三倒四地笑:“要是朝冶的话,你是不是就陪他去了?”

  话刚说完朝弋就后悔了,虽然卧室里并没有开灯,但朝弋却有种这个人在伤心的感觉。

  过了很久朝弋才听见这个人轻声反问道:“你觉得呢?”

  “朝冶不会大晚上喝得烂醉让我去接,也不会问我这些问题,”郁琰说,“还想听吗?”

  朝弋硬邦邦地说了句“不想”。

  作者有话要说:

  小吵一下。

第96章

  第二□□弋请了假没去公司,一大早就拽着还想睡懒觉的饭饭跑到楼下小区遛狗去了。

  回来的时候郁琰已经走了,桌上放着一份用保温罩盖住的早餐,摸起来还是烫的。

  朝弋把狗绳解了,去厨房里洗了手,然后才坐下来吃早餐,边吃边回忆着昨晚的事,越想越觉得后悔。

  人总是贪心不足,一开始他觉得只要郁琰能待在自己身边就够了。他们现在一起开车上班,下了班再回一个家,睡同一张床,就是再亲密的事也都做过了。

  甚至还有了小孩,也养了狗。

  前世的朝弋就算是在梦里都不敢这么得意忘形。

  但现在拥有了这些以后,朝弋却又觉得还不够,他想听这个人亲口和他说爱,渴望自己被他需要,也渴望他能像别人的妻子一样黏糊糊地给自己发消息、打电话。

  可他明知道郁琰是个怎样的人。

  朝弋忍了一天都没给郁琰发消息,平时腻歪惯了,这会儿心里就跟戒断反应一样难受。

  晚上李洋的订婚宴结束后,一群人便又叫喊着要另开一桌继续喝,朝弋没那心思再跟他们热闹,于是说:“我就不去了,昨晚喝伤了,得缓缓。”

  李洋笑他:“别是昨晚回去让嫂子骂了吧?”

  不等他答,走在朝弋旁边的宋栖沅也道:“我也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