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罚就罚,我耿昌怕过谁?”

  这一桌上近三十人,那群男人叫嚣起哄着要他一人敬上一杯,耿昌就从门口的位置开始敬,没多会儿就来到了郁琰跟前。

  他先是伸长脑袋看了眼郁琰杯里的液体,紧接着不阴不阳地笑:“怎么和女人一起喝饮料,是不是男人啊你?不行咱还是去坐小孩那桌吧。”

  面对这人的恶意挑衅,郁琰依然面不改色地解释:“开车来的。”

  耿昌冷嗤了一声,看着郁琰这一身名牌西装,连头发丝都奢侈矜贵,而他如今却一事无成,连个体面的工作都找不到,他就气得牙根发痒。

  “不是大老板吗?代驾都叫不起?装什么?”

  不等郁琰说话,坐在他身边的余盈盈反倒先忍不住了:“你喝多了吧耿昌,要发酒疯回家发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和你说话了吗?”耿昌轻蔑地笑笑,“你急什么急?臭婊|子。”

  在场的人都知道耿昌以前追过余盈盈,又是送早餐又是送奶茶的,可人家全都原封不动地给他退了回去,一点没占他便宜,可耿昌却四处和人说,余盈盈私底下吊着他,表面却装模作样的假清高,是个表里不一的贱|婊|子。

  同学们都看不下去了,有人站起身:“耿昌你他妈欠揍是吧?都二十来岁的人了,不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今天大家聚一块就是为了高兴,你捣什么乱?发他妈什么疯?”

  “嘴长我身上,我愿意说什么就说什么,你管得着么你?”他持将着酒瓶重重落在餐桌上,说完他又扫了眼在场的女同学,年轻女孩们都喜欢挨在一起坐,此时看向他的目光都有些惊惶。

  “我们班不少女同学都已经结婚了吧?”他另一只手举起手里那杯半满的酒杯敬向对面,紧接着脸上又露出了一个略显夸张的表情,“不过你们就算嫁的再好,估计也比不过我们班这位郁、同、学。”

  他故意把“郁同学”三个字咬得很重。

  “但他男、人是谁你们知道吗?”

  没人答他的话,他就自问自答地说:“朝阳集团老总的大儿子。”

  “大老板?”耿昌笑起来,“我去你妈的大老板。”

  “两个男的,搞同性恋。”

  “多牛逼,”他看向席间众人,“不牛逼吗?”

  班长和几个离得近的男的站起来拉他:“别说了耿昌,你这样真没意思。”

  “你别挑事啊耿昌,今天大家过来都是高高兴兴过来玩的,别扫兴,”班长说,“你先跟我们出去抽根烟冷静冷静。”

  几人一边说,一边颇为强硬地将他“请”了出去。

  门合上,包厢里骤然安静了一会儿,那种好奇和打量的目光再次若有似无地落到了郁琰身上,郁琰却恍若未觉,持着那杯饮料朝着众人遥遥一敬。

  “失礼了,”他徐徐道,“因为我的缘故,扫了大家的兴,实在抱歉,今晚这顿我请客,各位请随意。”

  “怎么能是因为你的缘故?都是耿昌那傻逼喝醉酒乱说话。”

  你一言我一语的,这段插曲也就被揭了过去。

  余盈盈还为刚才那事心烦,回头往门口看了眼,然后悄声和郁琰说:“你别搭理那种人……”

  郁琰当年转学之后,耿昌那群人嘴上还不肯放过他,好像存了心的要让学校里那些曾经多看过郁琰几眼的女孩们知道,他是个“人妖”,连个正经男人都算不上。

  有人信,自然也有人不信。

  余盈盈就一直觉得那些人是有意诋毁,她顿了顿,忽然说:“说起来之前高二的时候,有个外校的‘小混混’,每次都带着好几个人,天天晚自习就堵在校外那条巷子里等着找耿昌那几个人的麻烦。”

  耿昌那几人,也就是当初不依不挠追着郁琰“欺负”的那几个男生。

  郁琰偏头看向她,眼神里带有些问询的意味。

  “我记得有次上下学高峰期,耿昌还被人脱了裤子丢在校门口,当时很多人都看见了,”余婷婷继续说,“他们都说是你找人报复的他们,可能耿昌就是因为这个所以记恨上你了吧。”

  郁琰没说话。

  他没找过人。

  那时候他才多大?刚失去父母,寄人篱下,不想给再朝家人添任何的麻烦。

  余婷婷见他沉默,于是又说:“后来我们又听人说,那个‘混混’好像是隔壁三中的初中生,被抓到打人好像还记大过了。”

  “但那男的……”她说耿昌,“被一个初中生揍成这样,从此在我们学校里就抬不起头了,老和人起冲突,总说别人贴在一起窃窃私语的就是在说他坏话,所以他高三还没读完就退学了。”

  紧接着她又提起了三个名字,据说那三人也一直被“小混混”追着打,其中两个禁不住,就一起转校了,另一个干脆直接住校了,放假都要父母来接,听说好长一段时间都没再敢出去浪。

  郁琰启唇,又有些迟疑。

  “他……那个人叫什么?”

  可惜余婷婷却摇了摇头:“这个没听说,心宜好像说她见过,不过她今天出差,没过来,我发消息问问她。”

第41章

  41

  今晚聚闲楼下的西餐厅有个正式员工临时请假,经理于是开出了双倍日薪,把朝弋硬拉过来轮晚班。

  在聚闲这边连续做了几天的兼职,朝弋倒也没感觉特别累,他是楼下西餐厅的侍应生,西餐厅平时客流量没楼上中餐厅这么大,也就到了饭点才会略微忙些。

  西餐厅的大堂经理是个四十岁上下的大姐,人很和善,以为他是到这边来勤工俭学的大学生,因此平时对他也颇为照顾。

  反正只是兼职,朝弋也懒得多做解释,有时餐厅里忙起来,经理劝他留下来加两个点的班,朝弋就特别理直气壮地说自己还得回去上晚课,这门课教授还特别凶,缺一节课平时分就没了,缺两节直接不让参加期末考。

  影响人毕业的事,经理也不好意思强迫,因此也就没二话地放他回去了。

  除此之外,餐厅里时不时的还会有异性过来同他搭讪,下到十几二十岁的小姑娘,上到四五十岁的阿姨,年轻女孩儿普遍比较害羞,常常是犹犹豫豫地杵那儿半天,也不敢过来要微信。

  阿姨们倒是很直接,上来就和他唠起来了:“多大岁数啦小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