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婉拒了,程安安也没强求,不过最后还是挣扎了一下:“但加个微信也不吃亏嘛。”

  “我听他们说您和您父亲闹矛盾了,他革了您的职位,还把消息放给A市商圈里大大小小的公司……”

  不等程安安说完,朝弋就拧着眉打断了他:“谁和你说的?”

  “前天有几个朝阳的员工来会所里玩,我给他们倒酒的时候不小心听到的。”

  这事儿本来也不是秘密,朝文斌的本意就是想让这事儿传开了,逼着这个小儿子只能回家和他服软。

  “这事儿和加你微信又有什么关系?”

  程安安就等着他问呢,闻言狡黠一笑:“我号上加了好几个中介呢,有需要的话,我可以拉您进那些兼职群。”

  朝文斌使手段把他手里那几张卡都给冻上了,之前念书时候买的几只股最近涨势倒是不错,但现在银行卡不能用,卖了也拿不到钱。

  而且他常开的那辆车也被他叫人锁在地下停车库里,和明抢也差不多了。

  微信上倒是还有小几万块,但他平时花钱大手大脚惯了,今晚包场打球就花了两千,桌球和射击场那边还要另算,要玩桌球,酒肯定不能不开……他组的局,这些消费肯定默认是他请客。

  朝弋从前完全就没考虑过这些琐事,账单开出来,他就把卡递过去,无论消费金额多少,也不过就是一串单薄的数字。

  犹豫了几秒,朝弋还是屈服了,他打开手机递过去:“你扫我。”

  “等我爸死了,”他又说,“我就去南河开几瓶最贵的酒,算你的。”

  程安安忍不住笑:“那倒也不至于劳烦您父亲死一趟。”

  他一边说,一边将新加上的朝弋拉进了那个兼职群:“群里有时候会有稍微高薪一点的兼职,不过那种肯定要抢,手慢就没了。你趁什么时候有空可以去办一下健康证,有些地方要求比较严格。”

  朝弋看了眼群里发布的兼职信息,连个日入150以上的都找不到:“‘稍微高薪一点’是指多少?”

  “像什么快递分拣,一天一般能给180,还有节假日的时候有些酒楼公馆会招临时侍应生,之前春节的时候能开到五百呢。”

  朝弋:……

  就是程安安口中的“高薪”,在他这里也只是打发乞丐的价。

  不过他估计朝文斌会比他先坐不住,用不了多久,朝文斌病情加重,面对着偌大的一个集团,他会渐渐开始感到有心无力。

  而朝钰薇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她会在这段时间里出尽风头,越爬越高……

  朝文斌那种人,一辈子都喜欢把权利牢牢抓在自己手里,哪怕妄图和他分权的那个人是自己的女儿,他也会被激怒。

  他从来只愿意自己给,但不许别人从他那里“要”。

  这时候只要让当初鼎先厂里那位收受贿赂、意图谋杀朝弋的员工跳出来自首,再借几双手一推,这场蓄意谋杀案很快就会在集团里传开。

  朝弋就是要把她高高地捧上去,再狠狠地摔下来。

  就像他们当初对自己做的那样。

第38章

  38

  朝弋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剧烈运动过后身上发了汗,刚玩桌球的时候又喝了杯特调的威士忌,这会儿心里积郁着的那种烦闷总算是短暂地消下去了一些。

  洗完澡走到隔壁房门前的时候,朝弋心里有些飘飘然,他掌心里攥着一枚铂金戒指,正是先前他从郁琰那里拿走的那一枚。

  前几天他把它送去店里,让人把内圈里的名字缩写打磨干净了,然后又重新刻上了两个一模一样的首字母。

  当时店面里坐班的经理听了他的要求,大概是觉得这种举动实在令人费解,因此还反复询问了好几遍,生怕是自己理解错了。

  朝弋上楼之前就在楼下取走了郁琰房间的备用钥匙,他轻车熟路地把钥匙插|进锁孔,然后将那扇紧闭着的房门打开了。

  房间里很黑,朝弋觉得有些不对劲,因此就先开了盏亮度较低的小吊灯。

  一眼望去,床上平坦一片,卫浴室里也是一片漆黑。

  郁琰并不在这里。

  紧接着他又去了对面的书房、琴房,甚至是三楼的娱乐区,可整栋别墅里都空荡荡的,安静得渗人。

  现在已经半夜两点多了,朝弋唇角那点笑意已经完全没有了,郁琰不在家里,那在哪里?

  *

  郁琰是被一阵手机振动的“嗡嗡”声吵醒的,今晚临睡前他忘把手机调成静音了,不过平时一般也没哪个不识趣的会在这个点给他打电话。

  他翻了个身,又把被子扯过头顶,试图掩盖这种恼人的“嗡嗡”声。

  可手机却没完没了地一直响,郁琰烦不胜烦,抓起床边柜上的手机看了眼,果然还是那个阴魂不散的名字。

  他不想接,下意识就要把手机关机。

  但犹豫片刻后,郁琰还是接通了电话,很不耐烦地开口:“什么事?”

  电话对面那人躺倒在郁琰和他大哥的睡床上,床周是满地的玻璃碎片和炸开的瓷片,包括放在床边柜里,属于朝冶的那只腕表、两人的合照,以及郁琰的那枚蓝宝石袖扣,全都碎在那一片狼藉里。

  好在今晚朝文斌留宿在霍佳瑛的小别墅,孟兰淳也带着女儿和外孙女回了娘家,不然他刚才这一通乱发疯的动静,就是隔音再好的房间也挡不住。

  郁琰的声音将他从那一片失控的深渊里扯了回来,所以电话里朝弋的语气忽然显得格外冷静:“你在哪?”

  郁琰没说话。

  “回答我。”他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