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随可以说是用了此生最快的力气跑到陡坡边上,所有人都被这个变故吓傻了。
他脸色苍白的看着宋乐锦:“你……你为什么要推他?”
宋乐锦也懵了,怎么会是沈遇青摔下去了?他颤抖道:“我,我没有……是他拉着我的手,是他想把我推下去!”
但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是宋乐锦推的人。
而一旁被沈遇青推开的宋望灼也反应了过来,立马沿着陡坡冲了下去,几乎脚步都走不稳了,林随也快速反应了过来,现在并不是质问的时候。
他怒道:“下去!下去找人!”
两个跟班和五a队长也反应过来了,纷纷跟着林随一块下了陡坡。
这个陡坡其实并没有很长,只不过在陡坡的尽头,全是大大小小的石头,宋望灼最先看见趴在石堆里面的沈遇青。
几乎是的连滚带爬的到了他的身边,他感觉自己都发不出声音了,想要碰沈遇青却又不敢。
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的发出了细微的响声:“沈,沈遇青……”
沈遇青没有任何的反应,宋望灼伸出手,颤抖的去检查着他的身体,身体没有任何的外伤。脉搏也还有。
但为什么,为什么人没反应了呢?
对了,肯定是摔下来摔晕了过去,沈遇青肯定没事。
宋望灼正要松一口气,想要将沈遇青翻过来,就在这时候林随他们也拿着手电筒下来了,在手电筒的照射下,宋望灼看见了一滩血。
那滩血来自沈遇青的头部。
“沈遇青……”宋望灼身体僵硬了。
他立马伸出手将沈遇青翻了过来,他的脸已经被血和土弄的模糊看不清原本的样子。
林随也被这场面惊到了,后面两个小跟班几乎是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死,死人了……”
宋望灼怒道:“闭嘴!他没有死!叫医生!快叫医生!”
其实不用他们叫了。
沈遇青被推下陡坡的画面被全程直播了下来,其实每个地方都有待命的医生,就是为了防止学生们出意外。
在看见沈遇青被推下陡坡的那一刻,最近的医护们已经用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
几个人手脚冰凉的将沈遇青抬上了担架,将他从坡底抬了上去。
宋乐锦已经被五a队长控制了起来,他似乎也一副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脸色惨白的看着他们将满头是血的沈遇青抬上来。
他内心就只有一个想法。完了。彻底完了。
就算宋家要护着他,但肯定也拗不过沈家。
沈家一定不会放过他的。*医院。
急症室的指示灯亮起,宋望灼站在门口,还没有回过神的样子。又一次了。
他并没有为沈遇青做过什么,可是沈遇青却因为他受伤不止一次,这一次甚至都有性命之忧。
他抚住了一旁的墙,有一种喘不上气的感觉,身体都在发软。
路过的护士瞧着他这副样子,关心道:“你受伤了,要不要帮你处理一下?”
宋望灼完全是凭借着条件发射回答:“不用。”
不仅不用,他还伸手死死的掐了一把受伤的地方,越是这个时候,他越要清醒的等待着沈遇青醒来。
护士瞧着他的行为,也被吓了一跳,宋望灼道:“谢谢,您忙您的吧,死不了。”
就在这时,入口处也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宋望灼抬起头看去,是那个和沈遇青拥抱的男人。
是沈遇青的未婚夫。
他身上的衣服和鞋子都没换,家居服和拖鞋,一看就知道是得到消息立刻赶过来的。
而且他的脚步还有些跛,但却丝毫不影响他的行动。
裴以宴快步走到了他的面前,语调焦急地问道:“遇青呢?”
宋望灼看向了急诊室:“在里面。”
裴以宴仰起头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的想要自己冷静下来,但起伏的胸膛还是暴露了此时此刻他的胸膛。他在害怕。
今天难得公司的事情不忙,他打算看看沈遇青做什么,却没想到看见了沈遇青被人推下去的画面。
裴以宴将目光落在了宋望灼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裴以宴的信息素控制不住的散发出,信息素里的威压全部都朝着宋望灼袭去,宋望灼脸色变了一瞬,但还是克制着自己的信息素没有溢出。
这是沈遇青的未婚夫,是沈遇青的爱人,他有权利向自己讨个说法。
宋望灼道:“他是为了救我。”
他抬起头来:“宋乐锦原本是要将我推下去的,是他发现了,把我推开了。”
裴以宴垂在一旁的手握紧,就在这时,急症室的灯灭了。
现在并不是算账的时候,见医生走了出来,两个人以最快的速度围了上去,问道:“医生,他怎么样了?”
医生被信息素呛了一下,不过还是道:“他没事。”
这三个字一说出,两个人都松了口气,宋望灼脚步不稳,差点直接坐在地上。
“只是,有点奇怪。”医生又说道。
“到底什么事?”裴以宴不耐烦道:“快说!”
医生无奈道:“按照道理说,他流了那么多血,又晕了过去,状态应该很差才是。但我们刚刚给他做清理的时候,发现他就只是额头上破了皮,人检查了也没有任何的事情,比起昏迷,他更像是睡着了一样。”
前面的话让两个alpha同时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只是破了皮。
不过听见医生后面的话,也忍不住疑惑了起来,他这个状态是睡了过去?不应该啊。
医生道:“但这件事确实非同寻常,我们打算先重症观察一晚上,要是没什么事,明天早上就能出院了。”
医生目光落在了宋望灼身上,他叹了口气:“你赶紧去包扎吧,你伤的都比里面的那个重。”
宋望灼温声道了谢,他也确实到了强撑的边缘,在医生走了之后,就受不住后退了两步,坐在了塑料椅凳上。
他垂下头,刚才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现在反倒是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宋望灼在心里面念叨了好几次没事就好,就在这时,又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响了起来,宋望灼看过去,是一个很眼熟的女人。
只不过他努力的想要看清对方面容时,眼睛却越来越模糊,最后变成了一片昏暗,在晕过去之前,他听见女人喊道:“望灼!”*
因为沈遇青的事情,这次的实践活动全面停止,一晚上兵荒马乱,终于在第二日有了厘清的眉头。
沈遇青在观察一晚上后,确定没有任何的事情,一大早就转去了普通病房。
沈家人和裴以宴在医院悬了一晚上的心也终于放下了。
只不过他们去看沈遇青的时候他还睡着。
沈臻站在床边,看了好一会儿,面色难看道:“以宴,你在这里守着遇青,我先去把宋乐锦的事情处理了。”
宋乐锦昨天晚上就被关在了学院里,宋家也找人看着,警察也有点拿捏不准,所以一大早就给沈臻的助理打来了电话。
沈臻本来早该去的,只不过一直得不到沈遇青确切的消息,所以也不敢去,现在知道沈遇青没事了,他也要去算账了。
裴以宴熬了一晚上,脸色也有些憔悴,他点了点头:“好,等他醒了,我给你打电话。”
沈臻和苏格月便离开了,因为沈遇青受伤的事情,大家都没睡好。
等二人走后,裴以宴才迫不及待地又走到了病床边,碍于沈臻和苏格月,他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现在人走了,他想紧紧握住沈遇青的手,这样才能得到一丝安全感。
只不过,在他伸手去抓沈遇青的手腕时,却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沈遇青手臂上的伤疤不见了。
裴以宴一愣,将他两只手都看了一遍,伤疤真的……不见了。怎么回事?
沈遇青的伤疤他再清楚不过,就算痊愈,也需要一段时间,可现在却一点痕迹也没有,就好像他从来没有受过那个伤一样。
就在这时,他手中的手腕抽了回去。
裴以宴抬起头往床上躺着的人看去,他与沈遇青对视一秒后,最后后退了一步,冷眼看着他。
床上的沈遇青轻笑了声:“刚才不还拉着我恨不得自己躺床上,怎么现在我醒了,你反倒后退了?”
裴以宴盯着他的脸,明明是同一张脸,可是感觉却完全不一样。
他冷声道:“他呢?”
他所熟悉的,喜欢的,愿意陪着他的那个沈遇青,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