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出去,他才能获得新生。

  他和这里的人格格不入,也不想像村子里大多数的所谓“男人”一样。

  仗着是男的,一堆坏脾气和恶劣性子,有人喝醉酒了打老婆打孩子,有人夜不着家,有人天天不工作拿着钱去赌博打牌。

  自以为是地把这些当作男子气概,其实都是恶臭毛病,看着令人作呕不说,还接受不了一点和自己不一样的人。

  是他们的思维有问题,而不是自己。

  许宏、许高驰,都和这些男人是同类,许政珂不屑和他们为伍,也不想被他们同化。

  许政珂又看向憔悴的吕芷珍:“妈,你要不也回去休息,爸还得在重症监护室观察,也不需要陪护。”

  “转到普通病房后,我会帮忙找护工,你不用多操心。”

  吕芷珍看了看许政珂,眉头死死皱紧,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她其实早就可以离开,只是知道许政珂会第一时间来医院,特意在这里等他。

  “妈,你有什么话可以和我直说。”许政珂看了出来,直言道。

  “政珂,妈想问你,你和高驰的事,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吕芷珍神情担忧,一副紧张神色,“你爸现在出现这种事,你们两个再……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许政珂脸上的表情冷淡了许多。

  他不意外吕芷珍会替许高驰求情,吕芷珍作为他的母亲,如果真的有主见,他也不至于小时候生活得那么惨。

  很多时候,吕芷珍只想当一个和事佬,她想讨好所有人,却都得不到好结果。

  懦弱和纵容,有时候和施暴者一样,都是在伤害。

  只是这种隐形的伤害,看不见摸不着罢了。

  许政珂嘴角向下微撇,目光严肃认真地看向吕芷珍:“妈,我现在还能这样称呼你,是对你的尊重。”

  “你知道吗?其实爸这次出意外,我完全可以不回来,也可以不替他出手术的钱。”

  “之前你们养我的钱,早在我出来上班的头几年,就两倍三倍还给你们了。”

  “我不欠你们任何东西,相反,你们欠我很多,有些事我不计较,不代表就不存在了。”

  “许高驰他在做什么事,他想破坏我现在靠自己的努力好不容易获得的新生活,我凭什么要让他?”

  “而且,导致爸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不也是他吗?所以,你现在要替杀人凶手说情?”

  说到这里,许政珂语气重上了几分,故意把事情说得严重了些。

  “不是……我没有。”吕芷珍被吓到,马上否认,“我只是……只是觉得事情还有缓和的余地。”

  “妈,如果你对我哪怕还有一丝愧疚,这件事我希望你不要插手。”

  “如果你答应我,爸的事我会负责到底,也可以给你们提供很好的条件安享晚年。”

  “但是,我想让许高驰得到他应有的惩罚。”

  “对你对我,都是一件好事。”

  许政珂说的话极其不近人情,甚至带上了一丝威胁,逼迫吕芷珍做出选择。

  这并不能怪他,吕芷珍这种性格,只有这样做才能让她不插手这件事。

  听见许政珂的话,吕芷珍低头沉思,叹了一口气:“非这样不可吗?”

  许政珂点头,没给事情留下余地。

  她站起身,一下子仿佛苍老几十岁:“过几天我来照顾你爸。”

  说完,吕芷珍便佝偻着身子离开了。

  许政珂知道,她已经做出了选择。

  吕芷珍走后,许政珂也回酒店休息。

  凌晨三四点的县城,已经很少有人在街上走动,偶尔响起一两声出租车的喇叭声,已经是夜晚全部的喧嚣。

  到了旅馆,许政珂担心熊浩已经休息,便没有给他打电话,只是发短信报了个平安。

  第二天。

  许宏醒来后,吃了个早午饭,简单处理了一下工作事务,便赶往医院。

  医院里,吕芷珍和许高驰都已经到了。

  见到许政珂,许高驰立刻换上一副讨好的笑。

  许政珂冷冷瞥了他一眼,没理会他,直接问一旁的吕芷珍道:“主治医生来了吗?”

  “来了。”吕芷珍应了一声,回答道,“你爸今天还是没醒,我担心……”

  许政珂打断道:“没事,我先去问问医生具体情况。”

  许政珂找到许宏的主治医生,询问情况。

  “你爸这是正常的,麻药时间刚过,不会那么快清醒,有意外情况护士那边会通知。”

  “清醒后,再观察二十四小时,没有什么意外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

  许政珂感谢完医生,又穿上防护服和吕芷珍、许高驰一起进了病房,探望许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