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飞又不是刺头, 又没有人欺负、刁难他。一天天训练就够累的了,他又没有吃饱撑的,惹什么事啊。
再说了, 他姐夫如今不在军营, 他惹了事也没人给担着啊。说到这个他就伤心, 他姐要结婚了, 他竟然不在家。
可恶的谢子瑜就不能把他姐接到部队来再办婚礼吗?他天天训练之余想呀,盼呐,就盼着他姐赶快来。
新兵入伍后,除了日常训练, 他们每天晚上都要进行政治教育, 要学部队的条令条例。这个唐飞太熟了,从小听他爸念叨,早就会背了。
新兵第一天训练, 是从稍息立正、整齐报数开始的,新兵连连长亲自上阵给他们训练,并告诉他们:“立正动作是队列训练的基础,只有立正动作做好了, 军人的气质才能体现出来。
我们军人要有军人的素质,站如松,坐如钟。具有不可战胜而压倒一切的英雄气概,我们要做到让敌人从我们身边经过, 都会觉得胆战心惊。”
唐飞听了这话觉得心潮澎湃, 这才是他想要的生活,难怪他爸总说, 男孩子就要去当兵。每个人都有一个英雄梦,他也有。
站军姿、正步走等等这些对于唐飞来说简直就是小儿科, 但对于零基础的农村兵娃来说,有时候他们觉得自己已经很努力了,可动作始终做不到位。
跟他挨着的杨建平平时走路好好的,一进操场就慌了神,走着走着就变成了同手同脚。连长班长跟给他纠正了好多次,但他由于紧张越纠正错误越多。
跟他站在一起,动作标准的唐飞就被抓了壮丁。唐飞这孩子别看平时嘻嘻哈哈,但班长交给的任务,他是不折不扣,非常认真的给完成。
他不但给杨建平纠正齐步走,就连其他动作不到位的问题也一起给纠正了,私下里还带着杨建平加练,直到他要把所有的动作都练的非常标准。
杨建平非常感激他:“谢谢你阿飞,要不是你帮我纠正动作,我可能就过不了这一关,搞不好就会被退回去,那俺爹肯定会打死我的,你就是我的大恩人呐!”
唐飞一听赶紧摆手:“不至于,真的不至于,练不好就接着练呗,肯定不会把你退回去的。”
杨建平有些好奇:“阿飞,感觉这些训练对于你来说都非常简单,你是不是从小在部队长大呀?”
唐飞摇头:“那倒没有,不过我爸以前也是当兵的,转业到地方当了公安。我和我哥从小都是被我爸训练大的。姐……”
杨建平听的认真猛不丁的听到唐飞喊了一声姐,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嚯,唐飞竟然跑过去搂住了非常、非常好看的一姑娘撒娇。
唐飞委屈极了:“姐,你结婚我竟然不在家,你应该来这里结婚的。”
白露拍拍他的脑袋:“你这话要是让小姨听见了,拎着鸡毛掸子能从家过来揍你。阿飞,在部队这些日子怎么样?我怎么感觉你瘦了?”
谢必安把白露往自己怀里勾了勾:“阿飞,你都是战士了,还跟你姐撒娇呢。那边儿你战友可看着呢,别让人家笑话你。
行了,我和你姐今天刚到,家里都没有收拾,就来看你了。我们就先回去了,等你训练完,我来接你回家吃饭。”
白露看操场上就唐飞和另一个小战士有点担心的问:“阿飞,怎么就你们两个在这里训练?你不会被罚了吧?”
唐飞一脸傲娇:“我才没有,我这是被班长委以重任,一对一的帮战友纠正动作。”
白露竖起大拇指:“我家阿飞可真是太棒了,那姐姐就先回去了,今天要收拾家,明天让你姐夫接你回家吃饭。有关系好的战友也可以带来。”
说完塞给唐飞奶糖和自己炸的香酥麻花:“跟你战友分分,家里多着呢。”
谢必安揽着白露走远后,杨建平才敢跑到唐飞身边:“阿飞,你……你眼圈怎么红了?”
唐飞赶紧扭头抹了抹眼泪:“我才没有,我就是刚才眼睛进沙子了。闭嘴,不许再问,我姐炸的麻花,又香又酥,赶紧吃一个堵住嘴。”
杨建平吃着香喷喷地麻花,跟着唐飞往宿舍走,进了宿舍,唐飞把奶糖和装麻花的袋子放桌上:“来来来,各位亲爱的战友们,我姐来随军了,这是她结婚的喜糖,还有自家炸的麻花,大家都来尝尝,沾沾喜气。”
一整个班的战士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边吃边问。
“阿飞,你姐来部队随军,那你不是天天能见到你姐?”
“你姐能随军,那你姐夫最少也得是副营。”
杨建平最有发言权:“阿飞姐夫长得很帅,但特别有气势,我都不敢直视他的眼睛。阿飞姐姐特别漂亮,他们两个站在一起真的就是人家说的那种男才女貌。”
“阿飞,你只要告诉我你姐夫是谁?我就能给你说出他的职位。”陈骁搂着他的脖子夸下海口。
唐飞扭头:“那你岂不是咱们军区的万事通?我不信你吹牛。”
陈骁扔嘴里一个麻花:“不是我吹,我可是打小就被我爸扔到咱们军营里摸爬滚打。营级以上的官儿,我基本上能认个七七八八。”
唐飞一脸骄傲:“我姐夫叫谢子瑜。”
“卧槽,你姐夫是玉面狐狸谢子瑜?独立团的政委谢子瑜?你姐,不是,咱姐、咱姐真是太厉害了,竟然能降住谢子瑜这样的人物,真的是太厉害了吧!阿飞,你什么时候去姐家吃饭?喊上我呗,我想见见咱姐。”
唐飞一脸不满:“那是我姐,你瞎喊什么呢?”
陈骁哥俩好的搂住他的脖子:“阿飞,我们是不是兄弟?既然我们是兄弟,那你姐就是我姐,可不就是咱姐吗?”
唐飞一想也是,大家都是好兄弟,就不计较这个了。他以前带同学回家,他们也跟着他一起喊白露姐姐。
他现在比较关心自家姐夫的外号是怎么回事:“骁,我姐夫的外号为什么玉面狐狸呢?狐狸精不都是女的吗?”
陈骁给他解释:“这是说你姐夫智多近乎妖,狡猾的像是老狐狸,因为他长得帅,所以叫玉面狐狸。你平时怕不怕你姐夫?你姐夫是不是在家也很厉害?咱姐和咱姐夫谁在家更厉害?”
唐飞挠挠头:“我姐夫人挺好的,也没觉得他在家很厉害呀。在家那肯定是我听我姐的话了,我姐夫在家向来是我姐说什么他听什么。”
陈骁竖起大拇指:“佩服、佩服,咱姐真是驭夫有道,阿飞,什么时候让我跟你一起去见见咱姐?”
唐飞:“明天我姐说让我姐夫接我回家吃饭,你要一起去不?”
陈骁激动地拍了拍唐飞的肩膀:“好兄弟够意思,明天我一定跟着你去。”
唐飞看了看班里的其他人:“还有谁愿意去,我姐很好客的,大家一起去……可能有点儿坐不下。”
其他人都忍不住笑起来,最后一致决定就让陈骁代替了,他们是有点儿不敢去,那可是政委家呀,一般人谁敢去啊,也就是陈骁这个傻大胆,知道唐飞姐夫是团政委还敢去他家蹭饭。
陈骁当然不怕,他老子是师长,去政委家吃饭他有什么不敢的,他以前经常在家里见到谢子瑜。他爸让他喊谢子瑜喊叔,他不肯非要喊哥。
张司令家的晓红姐曾经喜欢过谢子瑜,后来悔不当初,说他的嘴又臭又毒,当初竟然瞎了眼夸他长得帅。上回见她,她还说谢子瑜那个王八蛋这辈子合盖就是打光棍的命。
没想到万年老光棍竟然有娶到媳妇的一天,听杨建平的话说,娶的还是个非常漂亮的媳妇。他现在都快好奇死了,明天当然要跟着一起去瞅瞅。
白露这边家里其实也没什么需要收拾的,卫生打扫过了,该添置的谢必安也已经添置好了。因为白露这一随军,石景山小院那边,除了探亲假时基本上是不会回去住了。房子空着也是浪费,干脆把中间的墙壁给打通,两个小院变成一个小院。
许萍和谢文怀在家里住着院子宽绰了,也省得有谁惦记她家的小院。他们的房间许萍能经常帮着打扫打扫,以后探亲回家也不用现收拾了。
白露只把惯用的打包带了来,她的空间现在是彻底不能用了,只有玲珑屋能使用,但是也大幅度的缩水了。她现在能使用的就是两室一厅一厨一卫那么大的范围,比别的任务者幸运的是玲珑屋她本人能进去。
没想到新局长上任这三把火烧得真叫一个旺,她的玲珑屋都能查出来。还给她两个选择,要么选空间的部分存储物功能,要么选玲珑屋。
白露都不用考虑,当然要选玲珑屋了,虽然无法种植、养殖,可她现在已经不缺物资了。只要每次任务结束,回到地府之后往玲珑屋里囤一批货就行了。
确定选择玲珑屋后,她的空间就彻底关闭了,只有任务结束回到地府才能再次打开。
谢必安他们这些轮回者的空间丝毫不受影响,这让白露忍不住有些嘀咕新局长欺软怕硬,只敢拿捏她们这些任务者。
地府之间的派系之争,谢必安跟白露多说无益,反正只要不舞到他们面前,爱怎么争、怎么斗去吧。他哄白露:“我陪你去收拾一下你的玲珑屋仓库,缺什么我给你补。”
两人进了玲珑屋,谢必安把仓库里的普通货架改成了他炼制的带储物功能的货架。货架上是一个个小格子,每一个格子都自带储物功能。
白露按照自己的习惯,把物资分成衣食住行四个方面,分区分类放进储物格,贴上标签,小系统负责录入后台,这样白露需要什么,它瞬间就能帮着找出来。
白露往玲珑屋里囤的都是日常用的,谢必安把剩下的部分给她全部补齐。厨房里除了她放的那口灵泉,又给她加了一口药泉,万一以后遇到什么危险,他又不在身边,有备无患。
卧室和厨房也做了升级改造,谢必安给白露的厨房安放了一个大保鲜柜,这个柜子足足有一面墙那么大,打开保险柜,日常需要的肉、蛋和蔬菜、水果基本都有囊括。这个保鲜柜直接连同仓库,缺什么可以自动从仓库补充。
温泉池里除了温热的灵泉水还引了药泉,泡温泉时自带药浴效果,能调养身体。谢必安的想法是不管用不用得上,先备着,总比需要了没有强。
白露觉得既然现在地府已经开始限制使用空间,那她也就要有意识的减少使用空间,以备万一被扔到哪个世界,出现金手指什么的完全无法使用的情况。那就从这个世界开始吧。
不过不动用金手指之前,她得先看看那一对狗男女是否还在苟延残喘。她除了送给李婷婷几张符篆大礼之外,也没忘记何文俊。
为了防止何文俊在乡下苦日子过不下去,祸害村里的小姑娘,白露送给他的是真话丸和排毒丸。真话丸就是让他说不了假话,他不是最会说瞎话骗人吗,那就让他时时刻刻说真话,就他那张说话噎死人的毒嘴,说真话还不得把因为他那张脸喜欢他的小姑娘给气死。
排毒丸能排出体内毒素,但是却是从脸部毛孔排出来,俗称长痘痘。从京市到东北,何文俊脸上已经冒出了好几个青春痘,原本八分的相貌,因为那些红疙瘩,生生地给降到了六分。
主要是那些痘看着跟癞蛤蟆背上的脓包有点儿像,有点儿恶心人。果然一痘毁所有,他身上什么清冷地气质全都没有了,别人看的他第一眼看到的绝对是那些明晃晃地痘疮。
一个是长得不咋地,说话硬邦邦地噎死个人。一个是娇滴滴地走几步路就喊苦叫累,还没说她两句,就开始哭哭啼啼。何文俊和李婷婷还没到王家屯就得罪了来接人的大队长王保国,在王家屯的日子可想而知能过成啥样。
上辈子原主跟着一起下乡,兜里有钱。他们到王家屯后,何文俊和李婷婷嫌弃知青点太破,就撺掇着原主花钱在知青点旁边建了三间单间。
原主要下地干活,回来还要给他们俩做饭,他们俩下地,一天挣不了三个工分儿,还叫苦连天。就这何文俊和李婷婷还有脸嫌弃一天能挣五个工分儿的原主娇气。
这回没有原主这个冤大头补贴,他俩兜里拢共就几十块钱。别说盖房搬出去了,就是租房,他俩都租不起。
大队长说了,大队是有空房子,可以租给他们,但是一年房租是一个人10块钱,三年起租。也就是说,想租房子,先交30块钱。
他俩买个木箱子都抠抠搜搜捡小的买,哪有30块钱租房子。还有粮食,他们刚下乡是没有粮食的,要么买高价粮、要么借了用工分还。
上辈子是原主买的,专捡细粮买,这回他俩都只能乖乖地跟着其他人一起借了粮食,明年用工分还。
因为家里东西都被抄走了,他俩连厚被褥都没有带,就带了几身衣服,一床不算太厚的破被褥。这样的被褥在东北是没法过冬的,他们俩要想办法搞一床厚被褥,就他们这一对眼高手低、喝凉水都塞牙的倒霉蛋儿,上哪去搞厚被褥去。
只能硬着头皮各自给自己的父母写信求助,只可惜他们的父母被下放到大西北农场自顾不暇。别说给他们寄厚被褥了,何文俊父亲路上感染了风寒,发烧咳嗽,已经转成肺炎了。他妈妈六神无主,还准备写信向他求救呢。
上辈子原主花高价买来了消炎药,寄到了西北农场,才保住了何文俊父亲的命。这辈子,他母亲眼睛都哭瞎了,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父亲咽了气。
何文俊父亲去世后不久,他母亲也病倒了,熬了半年也跟着去了。何文俊收到父母去世的消息后整个人都傻了。
他一直坚信自己的未来一定会有光明的前途,就是因为他坚信父母一定会平反官复原职回到京市。现在父母都去世了,他什么都没有了,人走茶有多凉,他再清楚不过了。
何文俊整个人丧了、自闭了,他开始愤恨嫉世、觉得自己过得不幸福,别人凭什么过得好。整天耷拉着一张晚娘俩,把大队长、小队长的话当耳旁风。
明明大队长三令五申前两天有人发现有野猪下山了,暂时不要去山上。他不听,知青院里的其他知青提醒他,他嫌人家胆小,拉着李婷婷上山说是要下套子套野鸡,结果野鸡没套着,把他俩自己给套进去了。
李婷婷身上的霉运符还没失效,他们俩,李婷婷被野猪的獠牙给拱了,当场就断了气。何文俊被野猪踩断了腿,等村里人把他送到医院,不但两条腿保不住要截肢,第三条腿被踩碎了,彻底废了。
跟着大队长一起来的几个村民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医生的意思是他以后就是太监了呗?”
“那玩意儿都踩碎了,比太监还惨,人家只是那啥被切了……”
“那他以后是回城啊,还是留咱们村?”
“人家医生说了,他这个手术在这里做不了,得回城做,肯定要回城呀。”
何文俊没有熬到回城做手术就死了。村里没钱给他垫付手术费,他自己也没钱,更没有人照顾他,回村后被安排到了一个空院子,村里派人给他送饭,熬了两天就断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