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霜离去之后, 谢必安立刻凑了过来,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微笑,调侃道:“你姐这次怎么没把你逮回去?平时她恨不得走到哪都带着你, 今天怎么改了性子?”
白露瞪了他一眼, 略带不满的开口:“说话注意点儿礼貌, 那可是从小把我养大的亲姐姐。什么叫走到哪里都带着, 那是我姐关心我,你就羡慕吧,再说了,你以前比起她也不遑多让。”
谢必安听她护着白霜, 立马酸了, 说话都变得阴阳怪气:“是,你们姐妹俩感情多好啊,比起你姐, 我算个什么呀,没名没分的,见个面都得偷偷摸摸……”
白露瞋了他一眼:“我还是个孩子呢,你给我说这些乱七八糟的我也不懂啊。想要名分好说啊, 你看那边做的那几个漂亮小姐姐,只要你招招手,她们立马就跑过来,老公、哥哥、男朋友……你要什么名分她们都能给你。”
谢必安假装叹口气, 小丫头年龄缩水了, 变得更伶牙俐齿了,自己宠出来的, 能怎么办,受着吧。赶紧哄:“亲爱的公主殿下, 小的知错了,甘愿受罚。要不就罚小的背着美丽的公主殿下去买冰淇淋吃好不好,当然如果你愿意让我用抱的我也没意见。”
白露趴到他背上:“想得美,让我姐看见,肯定要打断你狗腿。我跟我姐保证过,现在只把你当哥哥。我现在是小孩子,你少在我面前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反正你就是说了,我也听不懂。”
谢必安翘了翘嘴角:“好,听你的还不成?反正我们家一直都是你当家做主,你怎么说,我听什么。”
白露叹了口气:“说实话,我姐真挺不容易的,这么多年既当爹又当妈把我养的这么好,你得感谢她。别嬉皮笑脸的,我说的是真的,可千万、千万别把你对付别人那一套用到我姐身上,我是会生气的。我们以后在一起的时间且长着呢,你呀就慢慢等我长大吧。”
谢必安拍了拍背上的小土豆:“你这个小没良心的,这是对我不放心,怕我坑你姐啊?放心,就冲白霜把我小媳妇养的这么好,我感激她还来不及。”
就在这时,白霜急匆匆地走了过来,神色紧张:“露露,你红红姐来了,她下火车后给我打的电话,我现在得去火车站接她,中午你自己买点饭吃吧。”
白露拍拍谢必安,谢必安心领神会,到了他表现的时候了,赶紧开口:“姐,我开车送你去火车站吧?真要有什么事,还是自己开车比较方便。”
白霜才不想欠谢必安人情,她刚要说自己打车去,白露赶紧开口:“姐,我也想去,我好久都没有见红红姐了。带我一起去嘛……”
白霜向来拒绝不了妹妹,加上她确实很着急,红红的状态不太对,在电话里一直哭,说活着太难了,她很怕红红想不开出什么事,看来这个人情是欠定了。
白霜当初把地往外租的时候,白露暗示她跟红红关系最好,先问她爸妈租不租。等红红爸妈来大队签租地协议的时候,白露给红红妈贴了一张倒霉符、给他爸一张噩梦符。
如果说红红妈是蠢的话,那红红爸就是毒,亲闺女啊,为了钱能毫不犹豫的往坑里推。白露决定让他尝尝噩梦缠身,祖宗们轮番找他谈心的滋味,看他还敢不敢送白晓红去酒吧了。
没过几天就听说白晓红她妈摔伤了,伤的挺严重。她爸天天在家发癔症,说是见鬼了,那鬼好像还是他爹、他爷。村里人都在议论,也不知道红红爸干了什么缺德事,他爹他爷都从地下跑上来教训他。
白晓红她妈躺在床上动不了,她爸整天神神叨叨,时不时的就哀嚎别打他、别打他,家里乱成一锅粥,无奈的她只能辍学了。
虽然这辈子她没上完初中,但好消息是她妈腿摔断了,没有回娘家。
白晓红她姥家是临镇的,虽然跟他们镇只隔一条大河,但因为这附近没有连接两岸的大桥。所以她要想回娘家,必须先去县城,然后再转车。等于直线距离看着很近,但想过去得绕路几十公里。因此她妈平时一年也回不了几次娘家。
而白晓红之所以会被父母送到省城当三陪,究其原因,是她妈回娘家时遇到了从小就不对付的表姐。看到表姐穿金戴银,打扮的跟富太太似的,忍不住自惭形秽,又好奇她咋突然就阔绰了。后来听别人说,她有一个“好”闺女,在省城赚大钱。
红红妈挺好奇,啥工作能那么赚钱?那人神秘兮兮的告诉她是在酒店当三陪,也就是小姐时,她忍不住跟着那人一起唾弃了表姐几句。
回到家,顺口就跟她男人说了这件事,本以为她男人会跟她一起同仇敌忾一起唾弃她这个表姐,没想到她男人的第一反应是当三陪真能赚很多钱吗?咱们家晓红能去不?
白晓红她妈当时第一反应是你在开什么玩笑,三陪女就是小姐,让女儿去干那个,你想让别人戳你脊梁骨?
确定丈夫是真的心动后,沉思了一会儿觉得其实也不是不行,毕竟,她家晓红可比表姐家的闺女漂亮多了。说实话,看到表姐如今生活那么好,她其实也是很羡慕的。
然后夫妻俩就一拍而合,红红妈去找了表姐打探情况,她表姐倒是挺热情,拍着胸脯保证让她女儿领着红红去省城,保证挣大钱。
白露插一脚之后,算是改变了白晓红的既定命运,从姐姐那里得知,辍学的第二年,红红去了珠海打工,这几年她姐跟白晓红平时或打电话、或写信,一直都有联系。以白晓红的性格,突然不打招呼跑来京市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谢必安车开得又快又稳,赶到火车站,焦急的白霜打开车门就冲了出去,抱住站在路边流泪的白晓红:“红红,出什么事儿了?”
白晓红放声大哭:“霜霜,我爸妈要把我卖给一个傻子……”
跟在后面的白露听完红红的哭诉,忍不住感叹人性的参差不齐。都说虎毒不食子,畜生尚且知道爱惜自己的孩子,何况作为万物之灵的人类?可偏偏就有这么一小撮人,如原主的父母、红红的爸妈,真真是还不如一只畜生。
白晓红躲过了被父母送去当三陪,外出在珠海打工这几年,她妈为了哄她多寄钱,骗她说钱都给她存着当嫁妆。傻乎乎的姑娘信以为真,努力加班挣钱,每个月发工资,除了留了点儿生活费,大部分工资都寄回了家。
几年过去了,她也到了要订婚结婚的年纪,她妈打电话让她回家一趟,说是给她找了个家庭条件非常不错的对象。她想着很久没回家了,用攒的钱给家里每个人都精心挑选了礼物。
回到家里才知道,原来她妈嘴里所谓的家庭条件非常不错的对象竟然是个智商有问题的傻子,还是一个有暴力倾向会打人的傻子,据说他前妻就是被打的忍无可忍喝农药死了。
因着这个原因,哪怕那傻子家有钱有势,知道他家情况的都不会把闺女嫁过去受罪。在县城里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傻子他爹妈就想着在乡下找个长得漂亮的儿媳妇,一来好拿捏,再一个长得漂亮,将来生的孙子孙女也更好看。
她爸妈看上傻子爹妈允诺的两万彩礼了,说是彩礼,其实就是买命钱。收了这笔钱,将来无论她在傻子家出什么事,她们家都不能吱声。
为了这两万买命钱,她爸妈就把她卖了,她这回回来不是订婚,而且直接嫁人。说是嫁人,因为对象是个傻子,所以连个婚礼都不办,直接领了证就算完。
如果是几年前的白晓红可能除了哭,就就没其他办法了。但是在珠海这几年的打工生涯也不是白给的,她变得更坚强、也更有思想,不再是任父母捏扁搓圆也不知道反抗的孩子了。
她先假意答应,然后趁父母去傻子家商量婚事时逃跑了。怕被发现,除了身份证和钱,她什么都没敢带。没敢在县城坐车,而是跑到其他镇上买了火车票,坐火车跑来了京市。
白霜抱住白晓红安慰:“没事了、没事了,那样的家不回也罢,那样的父母以后就当没有吧。以后我家就是你家,我妹妹就是你妹妹,我们姐妹三人相依为命过日子。”
谢必安在一旁插了一句:“我可以帮这位红红姐姐安排工作。”
白霜刚想说不用你假好心,但转念一想,以红红的脾气,肯定不愿意白吃白住让她养着。找个工作也行,忙碌起来就没空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
白露看她姐态度有些缓和,赶紧开口:“那子瑜哥哥要给红红姐姐安排个工资高一些的工作,要能学到东西、很体面也不是很累那种。”
谢必安点头:“那必须的,我的建议是红红姐不如先学学电脑,不需要学太深那种,会基本的操作就行,比如说学学打字、编辑文档、制作表格这样的。学会了进公司当个文员,坐办公室活不累,工资还高。”
白霜一听这还不简单,她们学校附近就有这样的电脑培训班。白晓红悬着的心,此刻终于放下了。她来的路上其实一直在想,自己就这样不管不顾的来了京市,会不会给霜霜造成困扰,她毕竟也只是个学生。
跟着白霜她们一起坐上谢必安的车,回青大,既然要上电脑培训班那还是住青大那边比较方便。
白霜本来想着让红红先缓两天,过几天再去报名,但白晓红着急啊,她这些年挣的钱大部分都寄给父母了,兜里的钱,买火车票花了一些,现在也就剩不到二百块钱了,她迫切想挣钱。
至于说在逛京市,还是等她上班赚了钱再说吧。她现在吃霜霜的、住霜霜的,就连电脑班的学费都是霜霜给出的,咋好意思去逛着玩儿啊。
三个月的培训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一分价钱一分货,几千块的学费真的不是白花的,电脑的基本操作她都掌握了,文员的工作是完全能胜任的。
谢必安给她安排的是家非常大的公司,员工除了她和保洁阿姨,除了无一例外都是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像她这种初中都没上完的,如果不是走了后门,估计也就能当个保洁了。
不过那些同事对她还都挺好的,部门领导对她也很照顾,还给她安排了一个带她的师父。三个月的密集培训也是有效果的,她很快就适应了这份办公室文员的工作。
后来她才知道,之所以部门领导和同事都对她那么照顾,是因为她是大BOSS亲自交代安排过来的关系户。也就是这个时候,她才知道那个动不动就被白霜劈头盖脸一顿训的谢子瑜竟然有这么牛掰的家世。
对于谢子瑜,她刚开始以为是霜霜的小男友。她还在心里佩服霜霜,找了个那么听话的男朋友,整天替她带孩子哄露露玩。
几年后才知道啥小男友,那是她妹夫,人家哪是哄孩子啊,人是哄自个女朋友玩呢。难怪白霜看见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换了她,亲妹妹还小,就被一个狼崽子瞄上了,早有预谋,守在身边当护花使者,她也生气。
红红的事儿承了谢必安的人情,让白霜有一种挫败感,白露劝她:“姐啊,你科科考第一,谢子瑜比起你差远了。他唯一的优势就是出身好,就像这回,牛掰的不是他,是他小舅,要我说,你直接拿下他小舅不就把他比下去了!”
白霜好气又好笑:“拿什么拿,总有一天我要凭自己的能力站在巅峰。你姐要做那个让人依靠的人,而不是依靠别人。”
白露:“那你还沮丧什么,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姐,你好好努力就行了,剩下的交给时间。”
白霜把白露拽到怀里一顿揉搓,她的妹妹就是贴心,就连安慰人都那么的别出心裁。
白露的高中生涯那叫一个多姿多彩,附中师资力量强、不搞题海战术,但能考上这个学校的无一不是尖子生中的尖子生。海淀区还好,全区百分之五能通过统招考附中,其他区有且只有一个统筹名额,竞争何等激烈,那真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比考青大京大都难。
平时作业不多,但对于作业质量要求很高。这点儿作业对于白露而言,那真是小儿科,她在系统空间里学的可比这个难多了。
但凡考试,不管是月测、期中还是期末,白露都是那个以科科满分碾压姿态霸榜第一的牛掰人物。她的班主任梁栋经常洋洋得意地跟同事炫耀:“我们露露考一百五十分是因为卷面分只有一百五十分。
哎,这孩子平时看着也没有多努力,但脑袋瓜儿就是聪明,还稳定,不管是平时的考试,还是竞赛。就上回数学竞赛那么难的题,她还是满分,有些题,说实话,让我做,我都觉得难,但她就是能稳定发挥……”
办公室其他老师白眼儿都快翻上天了,这货太可恨了,班里出了个逆天的天才也就算了,他还一天到晚的吹嘘炫耀,真恨不得直接把他毒成哑巴。
白露本来想紧跟她姐的脚步,高二提前参加高考,结果高二时她因为竞赛成绩被保送到隔壁的R大了。白露也没想过一定要考青大、京大的,说实话如果不是谢必安拦着,她可能更想考国防科技大学。
如今能保送,她决定就在R大读法学了,毕业不当律师,还能考公务员,朝九晚五,想想就很美。白露这一决定惊掉了众人下巴,就她现在的成绩,提前参加高考,状元都是十拿九稳的。保送名额出来后,几乎所有人都认定她绝不会走保送,毕竟她能稳考更好的学校,怎么会屈就R大呢。
这可不是瞎说,他们学校有个段子,老师对班级的同学说,你们啊,再不好好学习,就只能去隔壁了,而隔壁正是R大。
梁栋受到的打击最大,这可是他们班稳扎稳打能拿状元的宝贝啊,咋就那么想不开去了隔壁?那些被他荼毒的其他老师都快笑疯了,该,让你嘚瑟,这下现世报来了吧?
白露是觉得,她家离R大很近,比附中还要近那么一点点,走路都用不了十分钟。要是去其他学校,她姐还得努力挣钱再买一套房,为了给她姐省点儿钱,她就选R大,R大法学是很牛掰的存在。
白霜反应平平,虽然有些遗憾妹妹没有跟她考同一所大学,但她理解并尊重妹妹的选择。离家近是有好处的,可以申请回家住,就算是大一有新生必须住校的规定,但是本地人如果有街道的证明就可以回家住。
白露的打算是大一尽量住寝室,大二之后再回家住。都说大学不住校会少很多乐趣,再则说,法学生的人脉非常重要,她还是希望能跟室友打好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