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 你真的想好了,虽然你和我媳妇都是会计,工资和级别相差无几, 但吉省那边的钢厂跟咱们京市钢厂的条件还是相差很多……你慎重考虑考虑吧, 虽然我也很想把我媳妇接到身边, 但我也不能把你坑了。”
白露摇头:“魏科长, 您不用再劝我了,我的情况想必您也了解,父母都不在了,孑然一身去哪里都比留在这里强。我是真心想换个新的环境, 找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重新开始。”
魏勇点头:“行, 既然你已经想好了,那我就厚着脸皮替你应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小白。我和你嫂子这总是两地分居也不是长久之计, 你嫂子也曾考虑过辞了吉省那边的工作带着孩子过来,无奈负担重,如果我一个人工作,养不起家里的老老少少啊。
你放心, 吉省那边是我的老家,厂里的不少领导都是我的老战友。我给他们打个招呼,保证在吉省没人敢欺负你。”
白露笑着跟魏勇道谢,两人寒暄几句后, 魏勇往他媳妇厂子的保卫科打了个电话, 等他媳妇回拨过来后,魏勇快速的把事情跟她说了。最后告诉她, 白露这两天会动身去吉省,等白露到了, 她们俩把交接手续给办了,至于京市这边的手续,不用担心他来办。
魏勇媳妇听完又惊又喜:“那可太好了,行,我今天下班就开始收拾行李,等小白那姑娘一到,办完手续,我就带着孩子去京市。”
不提魏勇夫妻俩有多兴奋,白露这边急匆匆的去了海市,离开在即,需要处理的事情又多,她忙得都恨不得把自己劈成两半。
原主白露,出生于战火纷飞的三十年代,第一批全国统一高考的大学生,五六年毕业分配到京市钢厂财务科。父亲白松生前曾是京市某大学的教授,母亲何婉晴祖上世代经商,家底颇丰。
原主虽是独女,却也算得上是老来女,大学尚未毕业,父母就接连病逝了。双重打击之下,原主从一个爱说爱笑变成了沉默寡言。
毕业半年后经同事介绍认识了现在的丈夫陆建军,结婚一年后原主生下女儿陆瑶。陆建军是军转干部,老家是农村的,两人结婚后住的是原主的房子。
原主出身优越,跟陆建军生活、爱好没有一丁点儿相似之处。陆建军大大咧咧、原主有洁癖,陆建军思想保守觉得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原主却觉得孩子无论男女只生一个就好。两人因为生活中的一些琐事没少闹矛盾,这些还都是小事儿,最关键的是陆建军爱管闲事。
他一直在资助牺牲战友的遗孀,这原本无可诟病,英雄的家属嘛,能力范围内,该帮得帮。但他资助是挑人的,那么多战友遗孀不资助,独资助一人,又是给在京市安排工作,又是给租房子,最后资助到床上去了,这就太恶心人了。
原主宁折不弯的性子,当时就提出了离婚,考虑到女儿还小,担心女儿跟着陆建军会被后妈磋磨,她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才争取到了女儿陆瑶的抚养权。
为了不让陆瑶有个背着污点的父亲,她放弃去追究陆建军出轨,她当时可是抓奸在床了,只要她去举报,这对狗男女的下场绝对得不了好。
离婚后,她一边工作一边照顾女儿陆瑶,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给她最好的,再苦再难都自己一个人咬牙忍了。现在陆瑶长大成人了,原主终于要苦尽甘来时,她亲手养大的好女儿给了她致命一击。
陆瑶这些年跟陆建军的父女关系一直很好,原主觉得孩子需要父爱,也没想太多。却不曾想,贱三吴玉婷早就惦记上了她的家底,每次陆瑶去陆建军那里小住,她都会不着痕迹的挑拨陆瑶和陆建军的关系。
原主不知道她视若珍宝的女儿陆瑶表面上乖巧,内心对她是怨恨的,觉得她管自己太宽,对父亲不忠(贱三洗脑说原主出轨)。
陆瑶高中毕业原本不用下乡的,原主已经给她安排好了工作,结果她把工作让给了吴玉婷带到陆家的拖油瓶女儿,自己为了追寻所谓的爱情义无反顾的下乡了,因为原主的极力反对,她大义灭亲举报了原主。
原主被亲生女儿举报心灰意冷、万念俱灰,在一次□□游街后自缢了。陆瑶踩着原主的尸骨摇身一变成了积极分子,在黄土高坡上演了一出虐恋情深、爱而不得、黯然别嫁的戏码。
婚后为了逃避家务,她装作一副努力学习的模样,结果还真让她装到了,等到高考恢复,幸运鹅陆瑶考上了京市的某大学。在大学里她跟初恋相遇,两人一拍即合,抛夫弃子、一个抛弃妻女,两人一边谈恋爱一边读大学。毕业后,陆瑶在原主留给她的何家老宅无意中发现了藏宝的地下密室,夫妻俩靠着这份家产下海做起了生意……
白露接收完记忆后直运气,MD真想直接掐死这种智障女儿,好在原主的愿望里不包括改造好陆瑶,否则白露都想给她来个人道毁灭。
白露过来的节点是陆建军出轨、他们俩离婚。她可不是原主,陆建军以陆瑶的抚养权拿捏她,她就会妥协,反正原主这辈子也不愿意养白眼狼女儿,陆建军想要抚养权,就给他呗。
如果不是原主愿望里有一项,让陆瑶尝尝在后妈手里讨生活是什么滋味,让她后悔,白露怕是直接就把陆建军出轨的事儿给举报了,死渣男,真是便宜他了。
这次离婚,白露把陆建军给扫地出门了,这房子本来就姓白。陆建军的工资要么寄回老家、要么资助贱三母女俩了,他想分白露的钱纯属是做梦,因此他是净身出户。
陆建军并不害怕,他有恃无恐,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原主对女儿陆瑶有多爱。陆瑶可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陆瑶在手,就随便拿捏原主。
只可惜那是原主不是白露,陆建军还不知道那个能被他随意拿捏的白露已经不在了,现在的白露那可是白·钮祜禄·露,想用陆瑶那个叉烧包拿捏她,做梦比较快。
白露为什么要跟人换工作离开京市呢,跟陆建军的不要脸也有关系。他竟然怂恿着陆瑶去找妇联求助,说自己想妈妈。
妇联的同志工作很认真,动不动就上门给她做工作,意思是虽然他俩离婚了,但孩子是无辜的,不能因为离婚了就迁怒孩子。
真把白露给恶心坏了,陆瑶她又不是两三岁啥都不懂的孩子,都快十岁了,陆建军说啥她信啥,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她没有。
白露怕自己忍不住把他们给宰了,加上最近有人在暗中查何家祖上留下来的家产,她索性就想着先离开京市,等这场运动结束后再来收拾这些跳梁小丑。
何家祖上曾是江南富商,留下的家产自然是不少的,除白露现在住的原主当婚房的两进小院是她们家最小的宅子。那些房契、地契包括家产都被原主藏在了老宅密室里。
白露把假山底下和密室里的东西都给收了,这些上辈子全都便宜陆瑶那个白眼狼了,这辈子,陆瑶是想都别想。
为绝后患,白露把原主留下的这个二进小院给卖了,买家是黑市给介绍的。这边黑市的头头是她父亲的一个学生,算是她的师兄。
至于后海附近的老宅子,白露把东西收了之后,布了一个迷阵,这样就算是她长期不在京市,也不用担心被人占了去。没有谁会在进了院子遭遇了鬼打墙后还能胆大包天的搬进去住。
临走前白露越想越觉得就这么走了太便宜陆建国了,趁夜去了一趟陆家,陆建国和吴玉婷不偏不倚,一人来一张长效超级倒霉符。至于陆瑶,陆建国和吴玉婷日子不好过,她的日子就好过不到哪里去。
别的不说,就吴玉婷带来的徐欣欣那个小绿茶就够她喝一壶的,上辈子她下海创业之初,差点儿就被徐欣欣偷家了,若不是原主留给她的那笔财产给她加分,还真不一定斗得过徐欣欣。
不得不说超级倒霉符的效果那是杠杠的,陆建国半夜翻了个身,看到裸睡的吴玉婷忍不住有些心动,搂住她很快就酱酱酿酿起来。
他们俩现在住的是租来的房子,他们俩的工资也就陆建国的高一些,要租房、要养一家四口,由奢入俭难,陆建国时不时的还抽个烟、跟老战友一起喝个酒,日子过得实在是捉襟见肘。
为了省钱,床是从旧物商店买的最便宜的,质量也就那样,平时还好,现在他俩身上的倒霉符叠加,霉运笼罩,床板咔嚓断了,正在运动的两人之间摔到了地上。
正在兴头上的陆建国摔得直接萎了,这还不是最惨的,大兄弟还被床板断裂处给划伤了,疼得他嗷嗷惨叫。吴玉婷被他砸到下面,肚子如翻江倒海般绞痛。吴玉婷伸手摸了摸身下,黏糊糊的,吓得她尖叫起来:“建国、建国,流血了……孩子,我肚子里的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陆建国愣住了,孩子,吴玉婷什么时候怀了孩子?但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穿上衣服,又给吴玉婷穿上衣服,然后踉踉跄跄地拍邻居家的门,请他们帮忙把吴玉婷送到医院。
吴玉婷肚子里的孩子勉强保住了,但医生说了得住院治疗,要不然孩子可能随时保不住,她只能请假住院治疗。
陆建国的大兄弟撕裂伤,目前没啥好法子,只能慢慢养着,他疼得要死,但又得坚持上班,一天三顿给俩闺女做饭,还得去照顾吴玉婷,整个人肉眼可见地的憔悴了。
他忍不住后悔跟白露离婚了,之前白露养家的时候,他的工资除了每个月往老家寄五块钱以外,剩下的他自己想咋花咋花,不够了还能跟白露伸手要,软饭吃得那叫一个得劲儿。
现在房租得交,孩子得管,吴玉婷还住院了,搞得他一个头两个大。思来想去决定先把不听话的陆瑶送到白露那里养几天。顺带着跟白露“借”点钱,她敢不借,就让陆瑶哭闹着不肯跟她回家,论拿捏白露,陆建国自问还是很有经验的。
陆建国骑着自行车把陆瑶从学校接回来,去了白露住的小院,路上他反复叮嘱陆瑶,怎么跟白露要钱。陆瑶讨价还价:“爸,妈妈给了钱,你要带我去买面包吃。”
陆建国揉揉她的小脑袋:“知道啦,想吃什么爸都给买,谁让瑶瑶是爸爸最爱的小公主呢。”
陆瑶得意的笑笑,父女俩兴冲冲的到了原来的家,拍门喊人,出来的却是个陌生的男人。陆建国瞬间觉得自己头上绿了,他怒气冲冲地对那个男人喝道:“让白露那个贱人滚出来……你是哪来的野男……”
那男的可不好惹,一拳把陆建国打倒在地,踹了他几脚后呸道:“什么东西,敲我家的大门,还敢这么豪横。我告诉你这房子老子已经买了,识相的就给我赶紧滚,下回再敢敲我家的门,腿给你打折了。”
陆建国大惊失色:“这房子你买的?白露把房子买了?不可能、不可能,她怎么能把房子卖了……”
陆建国一直都没放弃这房子,在他的谋划中,只要白露不放弃陆瑶的监护权,这房子早晚属于他。现在却告诉他,房子被卖掉了,这让他情何以堪?
失魂落魄的陆建国骑着自行车带着陆瑶去了白露工作的钢厂,在门口被门卫大爷给拦住了,陆建国扬起笑脸:“大爷,是我啊,建国,孩子想她妈妈了,我把她送过来给白露。”
大爷斜了他一眼:“什么建国立国的,不认识。我们厂里没有叫白露的,你要是没事别在这挡道,等会儿人家工人就该下班了。”
无论陆建国怎么解释,大爷就一句话,厂里没有叫白露的。陆建国着急也无济于事,最后等到厂里工人都下班了,他赶紧拉住一个相熟的工人让他帮忙喊一下白露。
那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老陆,你不知道不奇怪,毕竟你跟白干事已经离婚了。白干事工作调动离开了京市,至于调到哪里我就不清楚了,好像是去三线了吧!”
这人也不算是骗陆建国,白露对外都说去三线了,为的就是不让陆建国找到她。既然当初离婚时陆建国信誓旦旦要养女儿,那就好好养吧。
至于陆建国会不会起诉白露弃养,那就等他起诉了再说,不就是抚养费嘛,法律规定她支付多少,她就支付多少呗,反正陆瑶已经快十岁了,就算是判,也支付不了几年的抚养费了。
陆建国当然不会去起诉白露,他丢不起这个人,加上他一直没有打听出来白露工作调动去了哪里。他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告诉自己白露只是正常工作调动,也许一年半载就回来了,就算是回不来,以她的性子肯定不会不要女儿。
吴玉婷肚子里的孩子最终没有保住,是她主动放弃的,她仔细算了算,这个孩子十有八九不是陆建国的,她不能留下隐患。反正这个孩子想保住很难,与其花一大笔钱生个随时可能爆出来的地雷,还不如早早去除隐患,还能让陆建国对她感到愧疚。
吴玉婷不知道的是,她一流产,这辈子唯一的儿子没了,之后想怀也怀不上了。真是报应不爽,这孩子还真就是陆建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