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加南也感到意外, 原本还担心这么长的旅途,自小就有点“娇生惯养”的星熠能不能行,然而现在, 他只要担心自己拖不拖后腿就行了。
而且, 下到海里之后,他们终于见识到了星熠的人鱼形态,他竟有那么庞大的身躯和强有力的力量,似乎比金曜原本的形态还强大一点。
这让加南更加崇拜、而高树更加烦躁了。
原本需要一个白天的行程,被缩短到三分之二,夜色降临,他们实在是游了太久, 星熠才不得不停下来休息,顺便捕猎吃晚饭。
北域凶险,人迹罕至, 所以食物相对充足, 三人在一个较大的岛屿停下休整。
上岸时,星熠一个打滚, 顺手取下背上的弓箭,站起来时箭已经在弦上, 利箭破空而去, 正在岸上不远处吃草的羊群一哄而散,剩下一只在草地上挣扎,两下便没了动静。
高树和加南反应过来后,皆是一惊,星熠却不以为然, 上去把小肥羊剖了, 准备烤。
和俞殊一起久了后, 比起海里的食物,他更喜欢岸上的食物了,尤其是做熟的,特别是俞殊做的。
小肥羊在火堆上烤得滋滋冒油,肉香四溢,加南和高树看得两眼放光,他们都累了不想去捕猎,这只白羊兽也够他们三人吃了,就是不明白星熠为什么还没有开吃,以前他们吃过的烤肉都是放火堆上烧熟就吃,自然没有把握火候的意识。
星熠不管他们,把俞殊交给加南的盐巴拿出来,撒在羊肉上,此时,烤全羊的香味更甚了,勾得加南和高树口水都流了出来。
“好香啊星熠,好了没有?”加南已经迫不及待了。
“再……”星熠想说再等等,但是想到这又不是烤给俞殊吃的,何必那么讲究,“好了,吃吧。”
自己扯了大半个后退,剩下的丢给两人,然后独自坐到一边,大口吃了起来。
果然,味道和俞殊烤的比起来差远了。
加南和高树却吃得不亦乐乎,边吃还边护食,“太好吃了,星熠,这是白羊兽吗?为什么没有太多臭味?”
高树也狼吞虎咽吃着,暗自点头,虽然不想承认,但这是他吃过最好吃的烤肉。
“真香啊!我以前吃的烤肉都白吃了……”加南一边吃一边叭叭不停,“像是俞殊做的食物,是俞殊教你的吗?”
说到俞殊,星熠吃肉的动作突然顿了一下,“嗯。”
“俞殊真厉害!”
加南刚说完,一对金眸突然瞪了过去,吓得他赶紧补救,“星熠,你的朋友真厉害。”
那是当然,不过俞殊不只是他的朋友,还是他的伴侣,星熠在心里骄傲地回应着。虽然俞殊不想让他们的关系曝光出来,似乎是担心这对他的影响不好,明明是他该担心自己才对。
“不过他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回去?我还想吃他做的食物呢。”
“……”星熠再次沉默了起来。
加南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只好乖乖闭嘴,多多吃肉。
高树肚子填了个半饱,却在意起之前的事来,他偷偷看着星熠身旁那把奇怪的东西,一开始不明白为什么他的行李只有这个,现在突然清醒了,这似乎是一把武器,还是一把很厉害的武器,他都没有看清他是怎么把那么远之外的猎物杀死的,远距离攻击的武器是猛鲨族的专属,但是这把武器和猛鲨族的鱼叉又不同,这到底是什么呢?
“你在看什么?”星熠察觉到高树的目光,金色的兽瞳立即警告地瞪了回去。
高树吓得一哆嗦,“没有啊,只是想看看这是什么东西,你刚刚是用这个杀死了白羊兽?”
“对哦,我还没问呢,星熠,这个是什么,好厉害,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弓。”星熠原本不想搭理高树的,他抚摸着这把意义非凡的弓箭,干脆利落丢给加南一个字。
“弓?弓是什么,又不像是猛鲨族的武器啊。”
“弓就是弓。”比猛鲨族的鱼叉厉害多了,星熠心里骄傲地补充,却冷着脸把加南油汪汪的爪子拍开,“不许碰!”
“啊,这么厉害,让我看一下嘛。”
“不行。”
“我把手洗了,给我看看吧,太厉害了。”
星熠想都不用想,抱着弓箭转了个身,继续吃他的晚餐,对加南的死缠烂打无动于衷。
“不过真的好厉害,我都没看清楚,白羊兽就被你杀死了,这个弓是怎么来的啊,你自己做的吗,你真聪明啊星熠……”
是啊,俞殊真聪明,星熠赞同地想……那么好的俞殊,他才不告诉别人。
拼命赶了大半天路,明天要经过更凶险的海域,高树和加南早早就睡下了。
星熠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坐起来守夜,他靠坐在火堆旁,火焰映照着他的俊美的脸,不由地又眺望着黑漆漆的今天他们赶来的方向。
耳边的冷风在吹,他沉默了许久,低头抓住胸前的吊坠,眼底慢慢浮起了温柔。
不知道俞殊睡着了没有,有没有踢被子,明明怕冷,又爱踢被子,然后蜷缩成一小团,他自己一定不知道吧。但是他都知道,所以,每次就都有充分的理由把人抱着睡,让他睡得舒服安稳些。
虽然平日活蹦乱跳,但是以前还爱做噩梦来着,大抵是来到他们这个陌生的世界留下的一些后怕,不过最近少了很多,只要他拍一拍后背,就跟小崽子似的,乖乖安静下来。现在自己不在他身边,不知道有没有做噩梦。
****
一夜无梦,因为他根本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大早起来,俞殊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星熠走了的意识却无比清晰。
真是不习惯,身边突然少了个人,很没有安全感,让他一整晚都睡得不安稳。
俞殊干脆起了个大清早,准备开始新的工作。
养鲸鱼可比养人鱼困难多了,光是准备食物就废了大半个上午,好在蓝屿知道自己的食量,表示向俞殊请教做菜的方法后,就会自己动手。
雨期过去,万物生长,海水回升,俞殊在山脚下的海滩勘察,他打算把海上木屋就盖在这里。而且现在有蓝屿在,一个蓝屿顶几十只工作蟹,不用白不用,一天下来,他们就把浅滩多余的石头清理干净了。
忙碌了一整天,俞殊浑身疲惫,星熠走的第二个晚上,他终于沉沉地睡了过去,却在半夜时分,突然惊醒过来。
俞殊坐在床上,凝视着黑暗,似乎做了个噩梦,他的心怦怦直跳,梦中的内容却在醒来一瞬间忘得干干净净。他窝在平时星熠睡的那一边床,慢慢平复心跳,只是怎么会突然做噩梦?难道是星熠出什么事了?不,不会的,不要自己吓自己,星熠不会有事的。
俞殊蜷缩在床上,抓着胸口上的鳞片吊坠,一边安慰自己,又慢慢地睡了过去。
“怦怦,怦怦……”
“俞殊,快出来!”
半梦半醒中,俞殊突然又感受到了一种奇怪的震动,又做噩梦了?
不对!这不是他的心跳声。
是大地在震动?地震!
“俞殊,出来!!”外头,蓝屿在焦急地喊着。
小白也不停在床边拱他,俞殊猛然睁开眼,本能比脑子更快,一溜烟下了床,便冲了出去,“小白快跑!”
此时,大地震动的感觉更加强烈,仿佛要把他的小山洞震塌。
俞殊一边跑一边叫,一人一兽,跌跌撞撞跑出了山洞。
轰隆隆——轰隆隆——
大地在持续颤动,耳边震耳欲聋。
俞殊惊魂不定地站在平台上,此时,天色已亮,他一眼望去,高耸入云的原始森林,就像前浪扑后浪,一片一片地倒下!!
天空中,乌压压一片,全是鸟儿和飞兽,集体悲鸣着,发出骇人的叫声,像是一首末日悲歌。
这是怎么了?俞殊愣愣望着这片熟悉的风景,就这样突生异变,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过来!”
这时,蓝屿唤回他的神智,俞殊下意识跑上去,站到他的肩膀上,蓝屿顺手抓起小独角兽,立刻带着他下了山,往大海中跑去。
就在他们进到水中的后一刻,刚才站着的地方,就被千军万马碾压而过,那些收不住势的“犀牛”从树林里冲了出来,摔倒在半山腰上,层层叠叠,疯了死的,践踏着同类的身体,挣扎着想往外逃,却又被后来的巨兽踩踏,一瞬间,就变成了血淋淋地染红了整片山坡!
原来,这根本不是什么地震。
而是一场野兽的迁徙,就像非洲草原上动物迁徙的场面,上百万只动物,浩浩荡荡。但是,它们也不像是迁徙啊,更像是一场疯狂的狂欢,它们也不是角马、更不是羚羊,它们像是犀牛,却又长着大象的体型和鼻子。
千军万马疯狂奔跑,像蝗虫过境,一瞬间就把大地的原貌碾压破坏。
“轰隆隆——”
“哞唔!!”
一大群疯狂的猛兽从森林里冲出来,瞬间就把俞殊生活了快一年的地方摧毁,溪流,木屋,小道,菜地,平台……通通都在一瞬间被毁灭,面目全非。
“哞唔——!!”
“嘎嘎!!”
野兽们在狂叫,鸟兽悲鸣,树木倒塌……俞殊惊魂未定地看着这一切,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一切发生得太快,他都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好在蓝屿带着他,往大海中央走,远离了岸边,才避免被误伤。
“没想到这个岛上会有长鼻兽!”蓝屿也有些胆战心惊,不管俞殊能不能听懂,一股脑说道,“淡月期到,红日花开的时候长鼻兽就会集体发疯,疯狂逃窜奔跑,所到之处都是一场灾难。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还真……可怕。”
显而易见,面前的场景就是最好的证明。山坡上,刚开垦几天的农场、前两天还在那里吃东西的沙滩,原本茂盛的森林……一片狼藉。
黑压压一大群疯狂涌动的野兽,在这片海滩闹了半个多小时,才像潮水一样慢慢褪去。
俞殊和蓝屿在海里又观察了十几分钟,才回到沙滩上。
长鼻兽大军已经离开,留下破败的大地和一些奄奄一息的巨兽。
俞殊站在原地,环视了一圈四周,然后大步往山洞走去,最后变成了跑的。
此时,整片山坡已经面目全非,好在山洞在边缘上,没有怎么被破坏,但是平台下的礁石滩还是堆着几只长鼻兽的尸体,血淋淋的。
俞殊掩着鼻回到山洞,小肥猪会飞,这会只有几只大笨鸡缩在里面发抖。
“这些东西也太重了,不过现在该怎么办?”蓝屿把山坡下那几只长鼻兽尸体丢进海里,虽说有他在不怕什么危险,不过遭遇长鼻兽暴动的地方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
俞殊的家一下子变成了这样,也是够糟心的。
俞殊看着周遭的情形,却没有太多的忧愁,只是没想到星熠刚一离开,他们的家就毁了。
“俞殊,你不用太难过,北域的岛屿那么多,我帮你找一个新的家。”
蓝屿安慰他,俞殊听懂了大概的意思,摇了摇头。
“那要怎么办,狼群和鬣狗很快就要来了。”蓝屿说,森林里还有其他长鼻兽的尸体,一些肉食鸟类已经俯冲下来抢食了。
这的确是个问题,俞殊皱眉沉思,下意识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上午十点半。
这时,俞殊突然转头向蓝屿,问道,“你知道东边的蓝星部落吗?”
海上的鱼族部落,大大小小,数不胜数,蓝屿一般只来往北域和南方,还真的不知道蓝星部落。
“你要去找星熠?”
“嗯。”俞殊看着狼藉的家园,点了点头。
“不行。”蓝屿却否定了他的想法,道,“那小子让我看好你,在这里等他回来。”
“蓝屿,你这么听他的话吗?”俞殊似笑非笑打击道,巨人闻言,果然不乐意了。
俞殊转身往山洞走,目光坚定,他本来就没打算过和星熠分开,是那家伙临时做的决定,还嫌弃他走得慢,既然他先一步离开了,他为什么不可以在后面追?
既然做了决定,俞殊很快就行动起来,半个小时就收拾好了东西,干脆利落地说,“好了,走吧。”
蓝屿不太确定他是认真的,还是受打击发泄情绪,“就这样?”
“对,快走吧,狼群来了就麻烦了。”俞殊说着,系好双肩包抽绳,甩到背上,不轻不重,刚好都是他需要的一些东西。
“你确定吗?我可不知道蓝星部落在哪里。”
“我们边走边打听。”
“那……你的家。”俞殊和星熠共同为这个小山洞可是出了不小心思,现在说走就走?
闻言,俞殊眸色一沉,有些沉重也有些轻松,他看着这片充满回忆的地方,最终还是笑了,“没关系,以后还可以再回来。”
说完,转身就走,“走吧,解锁新地图!”
就这样,蓝屿被俞殊稀里糊涂地带上了前往东方蓝星部落的旅途。
站在竹排上,俞殊回头看着渐渐远离的海域,所以现在这是怎么回事?他瞥了一眼竹排上另外几只小动物。
原本,他是打算让它们回归自然的,可是在意识到他要走后,小白第一个粘着人不放,小肥猪直接带着它的两只崽飞了上来,就连战斗鸡也扑棱着翅膀跳上了竹排。
所以这会,原本要轻装上路的旅途,变成了“拖家带口”吗。
行吧,其实他也挺舍不得它们的。
俞殊就这样,背着一个兽皮做的旅行包,一把弓箭,三把刀……和数张兽皮,开始了一段说走就走地旅程。
蓝屿化为巨鲸,带着竹排,缓缓向东方游去。
东方的海面上,日光淡薄,对前路充满了不安,又满怀着期待。
*
离开北域的第三天上午,星熠一行三人终于回到了东方的海域,距离蓝星部落还有一百多公里的地方,星熠见到了一座熟悉的小岛,便彻底丢下加南和高树,独自一人向前冲刺。
“唉,星熠,你等等我们!”加南上气不接下气,原本还以为星熠会拖累他们,但途中反而是他们两个人跟不上星熠。
人鱼在海上有天生辨别方向的本能,但是北域和东方距离太远,星熠并不熟悉,不然他早就甩掉那两个家伙了,慢吞吞的,屁事还多。
一百公里的距离,星熠自己一个人仅用一个多小时就游完了。
上午,阳光洒满大海,碧海蓝天。
这里阳光的温度明显比北域温暖多了,波光粼粼的海面上,淡金色的俊美人鱼破水而出。
前面就是蓝星部落的入口了,望着四周熟悉的风景,星熠眼里仿佛有光,他终于回来了,阿父阿姆,哥哥还有小栀就在里面,他满心激动地向前游,离得越近,雀跃的情绪却越慢慢褪去。
此时,大河的入口处,几个年轻的雌性人鱼突然玩闹着从水里出来,一片嘻嘻哈哈的嬉闹声。
“喂,浮珞,你不是雄性吗?居然跟我们雌性一起去抓小鱼。”
“可不就是,你是不是雄性,怎么这么没用!”
“红菱你够了没有,浮珞身体虚弱,族长都答应了浮珞可以和雌性一起采办食物的。”
“哦云柒,我都忘了还有你这个怪胎,不雄不雌,哼……你最近不是和那个瘸子混在一起吗?还护着这个没用的东西。”
“是啊,说起来,要不是族长受伤昏迷不醒,我们也不用出来采集这种小食物呢,小鱼小虾都不好吃,烦死了。”
“不好吃你就不吃好了,还节省粮食。”
“云柒,你……你,你是谁啊?”
这时,吵闹的人鱼们终于发现了不远处的星熠,七八个年轻的人鱼顿时惊奇起来。就在刚才还在争执的两方人,下意识地凑到了一块去。
“你,你是谁?”云柒为首,其他人都躲到了他身后。一个人鱼族战士,是十个雌性也不敢惹的,但是云柒还是鼓起勇气看着这个陌生强大的雄性,“你……你不是我们部落里的人吧,没有事的话就快点离开。”
“云柒?”星熠记得他,脸圆圆的,身体小小的,脾气却有点大,以前他还“欺负”过他呢。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我可不认识你啊。”
“是啊,你,你快走。”浮珞见状,以为星熠要欺负云柒,瑟缩着站了出来。
“我……”星熠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明明都是和他一样大的玩伴,现在看着他们,好像还停留在两年前,像是一群小屁孩。
“对了,是星熠!你们有没有觉得他很像星熠?”这时,一个大一些的雌性突然说道,这话立即像炸弹炸开了锅。
“没错,我就说怎么那么眼熟!”
“星熠,真的是星熠,是被海神诅咒的人。”
“啊啊啊啊……快跑,会被染上霉运的。”
霎时,年轻的人鱼们一哄而散,逃命似地往族群逃去。
原地只剩下了怔愣的云柒,和逃到一半停下来等他的浮珞,“云柒?”
“星熠?你真的是星熠?”虽然也有点害怕,但云柒更多的是不敢相信,是啊,这个人不就是星熠吗!真的是他,星熠还活着!
看着逃窜的人,星熠眸色一暗,注意到没有他逃跑的云柒,他冷淡地应了一声,“是我。”
“太好了……太好了!”闻言,云柒眼里的害怕已经被眼泪代替。
星熠,“?”
云柒红着眼睛,想上前又不敢,因为星熠好像变了一个人,他已经长得这么高大,一点都不像以前那威风凛凛的孩子王。
浮珞还在后面小心催他,云柒一鼓作气,哽咽着对星熠说,“星熠,你快回去,金曜和阿芙伯母一直都在等你,他们知道你回来了一定会很开心的,快走。”
闻言,星熠的心口仿佛被重重一击,顿时管不了太多,急急忙忙往部落里去,在河边就势换成了人。却在上岸的瞬间,部落里就迎出来了一大群人,显然,是红菱她们已经把这个消息带了回去。
因为战士们已经出门捕猎,留在部落里的人多是老弱妇孺,还有几个年轻的小战士,他们气势汹汹,又在越靠近星熠的时候停了下来,神情有些复杂。
“星熠?真的是星熠?!”
“没错,真的是他,他还没死。”
“是唉,居然还换型成功了,他不是被海神诅咒了吗?”
一群人叽叽喳喳,星熠握了握拳,没反驳什么。
这时,一个独眼的中年雄性从人群中气势汹汹地冲了出来,“星熠?你真的是星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