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松了口气,没有再敷冰袋,起身揉了揉酸痛的后腰,揉着揉着又来了气。

  要不是边鹿下手那么狠,按得那么重,她至于硌着后腰吗?

  不只是后腰,哪儿哪儿都是酸疼的。

  她瞪了眼熟睡的边鹿,眼神有多凶狠,俯身吻着边鹿唇角的吻就有多温柔。

  “哼,明天咱们再算总账!”

  苏意揉着腰回了自己的陪护床。

  睡觉,睡一夜起来,让边鹿自己过来感受感受自己造得孽!

  苏意躺下,明明很累,却睡不着。

  担心和羞耻都退去后,她又想起了之前没来得及深想的问题。

  边鹿到底为什么不告而别?

  之前在酒店,她一时接受不了冲击,之后又在车里发生了那样的事,再之后就是担心高烧的边鹿,直到现在她才能冷静下来好好思考。

  边鹿在定时邮件里写的那些话,她一句也不信,她不相信边鹿想鸠占鹊巢,也不信边鹿还对岑清珂念念不忘,更不信边鹿没脸见自己。

  所以边鹿究竟为什么要不告而别?

  她想了想,摸出手机把边鹿准备发给母亲的邮件也点开看了。

  虽然知道不该这样,可非正常事件就应该用非正常手段来应对。

  法律意义上来讲,这是她的手机,她为什么不能看?

  苏意说服自己,看完了母亲的邮件,又把边鹿准备发给自己的又仔细看了一遍。

  邮件里提到沈黎2年后会背刺她,母亲三年后会精神病发作,舅舅不知是黑是白,还有其他一些琐事。

  原本她该震惊并且难过的,可在边鹿不告而别的前提下,她竟然觉得这些都不算什么。

  不是说事件本身不算什么,而是还没发生的事她可以想办法避免,边鹿离开却是真实已经发生过的,如果不是张连升突然发难,也许她真的就再也见不到边鹿了。

  是什么让边鹿做出这样的决定?

  苏意突然想起边鹿要走的那182万。

  边鹿是打算拿着这笔钱去旅行?可为什么是这么零碎的数字?通常不该是整数吗?

  她眼神游移了下,点开自己的支付账号翻到这两个月的账单。

  从和边鹿身体互换到现在,账单显示金额一共是1816325。

  难道边鹿要钱不是为了旅行,是想……还她钱?

  苏意觉得不可思议,甚至有些愤怒。

  她飞快地切换到边鹿的账户,想看看边鹿到底有没有买机票火车票之类的。

  没有,边鹿并没有支付任何相关方面的费用,不管是旅行方面还是交通方面。

  边鹿显然并不是想去旅行,不然不可能什么不买。

  边鹿更不可能开她的车离开,只要有车牌号,她到哪儿她都能知道,这个不告而别根本没有意义。

  苏意在转账中看到了自己最不想看到的,182万,一分不多一分不少,设置在明天……应该说是几个小时后的中午12点。

  看看,她还是了解边鹿的,边鹿果然就是想还钱。

  呵,呵呵。

  苏意仰面躺着,抬臂挡住眼睛,自嘲的笑无声无息,在这寂静的雨夜,只有她自己知道。

  边鹿还真是跟她算得清楚,临走还记得还钱,她该说什么呢?

  真棒!人品真好!诚信第一!你好厉害啊边鹿,你真行!

  攥着手机,手臂依然遮着眼,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濡湿了发丝,刺痛了她的心。

  她宁愿自己还处在刚才羞耻混乱的阶段,宁愿自己的逻辑一直都是死的,她为什么要这么敏锐?

  或许也不是她敏锐,而是她……太了解边鹿了。

  这些日子的朝夕相处,比父母、夫妻,比任何人都要亲密的相处,她比任何人都了解边鹿,甚至比边鹿自己都要了解,甚至边鹿都想象不到她对她有这么了解。

  自从她们发现面对自己排斥的事情就可以短暂的换回身体,边鹿就很少再主动提起换回来的话题,即便她主动要求边鹿配合实验,边鹿也总是会在她快要忍受不住的时候放弃。

  她原本以为边鹿只是不愿意看到她一次次那么痛苦,现在想来,这只是一方面的原因,另一方面,边鹿找到了永久换回去的方法,觉得没必要再让她受罪。

  是的,永久换回来的方法。

  其实很简单,她也早就想到,只是当时就排除了,因为在她眼里,那根本就是不可能去用的方法,想到了也跟没想到一样。

  可是她这么想,边鹿呢?

  边鹿好像一直都带着笑,似乎没有痛苦的时候,哪怕说起重生前的往事,她也是笑着的,好像真的已经放下,谁也不能再伤害她。

  可如果真的无法伤害到她,她又是怎么凭借一己之力换回来的?

  她清楚的记得刚换过去那残留在躯壳里,五脏都快搅碎的痛苦。

  她记得跳痛的太阳穴,记得满头的冷汗,还有虚脱的差点站不稳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