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就这么一上午的工夫,网下闹得不成样子,网上也闹翻了天,到处都是喷子键盘侠,原本一面倒的局面被彻底打破,众人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有人坚持认为岑清珂是好人,边鹿就是个愚蠢的绿茶。

  有人认为边鹿是受害者,之前网曝的时候岑清珂不出面澄清,这时候出面根本就是做戏。

  再说苏意作为苏家继承人,也不可能真是傻子,董事会的人不可能让傻子上位,苏意能力挺边鹿,也是边鹿无辜的最直接证明。

  还有人觉得边鹿和岑清珂就是狗咬狗,最无辜的是单纯善良被拉下水的苏意。

  除去这些立场明显的三派,还有纯看热闹的吃瓜群众,还有认为全都不是好人的暗黑主义。

  这样混乱的局面,任何一方派人引导舆论都很困难,一个不好还可能因为做得太明显被其他派系的察觉,一旦被揪出是水军,不仅功亏一篑,还会起到反作用。

  网上各派吵得不可开交,这个举报那个,那个举报这个,甚至还有人炸群炸广场,闹得鸡飞狗跳。

  然而他们怎么吵闹,都影响不到边鹿和苏意。

  苏意一上车就歪在了边鹿肩膀,按着胸口直嚷着快恶心死了,快不能呼吸了。

  边鹿要开车窗,她还不让开,说外面都是人,都是细菌病毒,都是汗臭味,恶心恶心恶心。

  听着苏意连说了三遍“恶心”,像个幼稚的小学鸡,边鹿看了眼前面开车的徐叔,又歪头看向靠在自己肩膀的苏小朋友。

  “那你说怎么办?怎么才能让你不恶心,怎么才能让你呼吸顺畅?”

  “我哪儿知道?我反正是恶心死了。”

  苏意顺了顺胸口,好像真的很不舒服的样子。

  边鹿微蹙了下眉。

  “是不是胃病犯了?”

  这些日子在苏家老宅,每天按时吃饭,吃得还都是营养均衡不刺激胃的,照理说不该再犯病才对。

  苏意看着车窗外,也不知看到了什么,突然冒出一句。

  “我想吃蛋黄派。”

  边鹿眨了下眼。

  “啊?”

  这牛头不对马嘴的。

  边鹿道:“你不能吃鸡蛋的,你忘了吗?”

  这个当初苏意因为无照驾驶被拘留时,边鹿就已经叮嘱过,她对蛋类过敏,严重的话甚至会出人命,让苏意千万记得不要吃,如果万一吃了,那就第一时间吃扑尔敏,只要吃得及时,一般问题不大。

  这些天苏意都很遵守,并没有吃过蛋类制品,今天怎么会突然提出想吃蛋黄派?

  难道是……在她的身体里待得太久,连想吃的都不能吃,难受了?

  边鹿垂下长睫,刚想歉意地说句抱歉,可还没等开口,软白的手指抵到了她的唇上。

  “嘘,别说话,让我说。”

  苏意歪在她的肩头,抬眸望来的鹿眼晕着点点星光,长睫卷翘地眨在她的心头,每一下都扰乱她的心跳。

  “既然我不能吃,那就你来替我吃,我不仅要你替我吃蛋黄派,还要吃鸡蛋饼、蛋皮虾饺、蛋堡、松花蛋,对了,最经典的番茄炒鸡蛋,蛋花紫菜汤,溏心煎蛋!你都要替我吃!”

  “啊?”

  “啊什么啊?现在咱们就去吃,我知道有家店,蛋黄派做得很好吃,还有家店做的香煎鹌鹑蛋也好吃,番茄炒蛋什么的,等回家我给你做。”

  “啊?”

  苏意不满地抿了下嘴,“你除了啊还会说点儿别的吗?”

  边鹿眨了下眼,“你为什么突然想起这个?”

  “哪个?蛋黄派还是吃蛋?”自己说着,苏意自己都忍不住笑了,“怎么感觉说吃蛋奇奇怪怪的?”

  “对啊,你怎么会突然有这种奇奇怪怪的想法?”

  苏意看着她,笑意散去,神色渐渐变得认真,连声音都变得微微有些沙哑。

  “刚才在医院看着你那么熟练地应对那样混乱的场面,我就在想,你是怎么从一个走路都不抬头的普通学生,变成这样处变不惊的你?”

  “我想到了你说过的,你被丢在路边,下了很大的雨,又想到了,你说你找她签字,被砸了头,自己一个人走出饭店。”

  “我在想,当时你是什么表情?是哭哭啼啼?还是漠无表情?”

  “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因为不管是哭泣还是害怕,都没有人理会,就只能处变不惊,让自己冷漠,让自己适应。”

  边鹿垂眸注视着苏意,想说,她其实因为帮岑清珂收拾过太多烂摊子,才有了现在的冷静。

  可没等她说出口,苏意再度探指按住了她的唇。

  “我知道,可能不止这些,但是一定包括这些。我也不知道怎么,那一会儿就特别难受,我需要一个发泄口,但是我找不到那个发泄口,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然后就在刚刚,我看到路边有家店门口贴着蛋黄派特价,我就觉得……觉得老天爷特别的不公平,凭什么就让你对蛋类过敏?凭什么让你连个鸡蛋都不能吃?”

  苏意的眼圈红了,蹙眉也控制不住的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