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难道真要被掐死在这里?

  她不怕死,可她现在在苏意身体里,她不能带着苏意一起去死!

  开关,开关在哪儿?那该死的开关到底在哪儿?!

  边鹿的伤脚胡乱在墙上蹬着,脚尖堪堪能蹭到湿凉的墙壁,可不管她怎么划拉就是找不到开关。

  边鹿两手拽着苏意道手腕,痛苦地呜咽着,眼前已经划过了白光,脑中汩汩的都是血液流动的诡异声音,还有越来越震耳的心跳声。

  脑袋因为充血而膨胀,五感无限放大,她甚至觉得已经几乎飘在了空中。

  她就要死了吗?

  就要……死……

  脚尖最后一个猛划,咔哒,电视屏措不及防亮了,轻柔的音乐再度响起,边鹿全身轻盈,恍惚只觉得乐声格外的遥远,可也就一瞬间,她突然身子骤沉,音乐近在咫尺,几乎贴在她的耳畔!

  边鹿本能地大口喘着气,啪嗒啪嗒的水珠不断从脸上滴落,溅在身下人的脸上,她视线有些恍惚,闭了闭眼再睁开,才看清眼前的人。

  那是……苏意!

  是苏意!!

  不是用着她躯壳的苏意,而是真正的苏意!

  边鹿这才察觉自己的视角变了,原本是躺着的,现在却变成了跪趴,两手竟然掐在苏意的脖子?!!!

  她、她和苏意换回来了!

  边鹿赶紧松了手,向后撤坐在了浴缸尾台,脑袋几乎贴上电视屏幕。苏意虚弱地躺在浴缸底,连捂着脖子咳嗽都转不动身体,只能拼命向后仰头,减轻呼吸的负担。

  嘶哑的咳嗽带动身体震颤,苏意翘在浴缸边沿的伤脚眼看要滑进湿漉漉的浴缸,边鹿探手攥住了脚踝。

  “小心!”

  这一拽,边鹿的视线不自觉挪到了伤腿,又顺着伤腿一路看向苏意,只一眼,边鹿脑中炸开了无数花红柳绿,瞳孔陡然紧缩,整个人僵硬到几乎崩碎!

  这个角度……

  这“大”字的姿势……

  被抽风机抽走的信息素,突然铺天盖地从腺体溢出,炽烈的龙井香如在沸水翻腾炖煮了几个小时!扑面就是热浪!

  边鹿几乎是落荒而逃,跌跌撞撞出了浴室,慌张地开了灯,卧室桌上的古铜镜晶亮清晰,照出她狼狈的身影,她按着梳妆台,慌不择路地翻找着苏意的抽屉。

  抑制剂呢?抑制剂在哪儿?!

  苏意的卧室不可能没有omega抑制剂!

  医院的抽屉里有抑制剂,可是她们离开的匆忙,她根本没来得及装走。

  现在该怎么办?怎么办?!

  边鹿无暇思考自己怎么会突然发热,她现在急需抑制剂!

  这和抵抗岑清珂的诱导不同,这是突如其来的发热,毫无征兆,措不及防,根本不给她机会抵抗!

  好在,她真的翻到了抑制剂,还是最强效副作用最小的进口抑制剂。

  边鹿抖着手注射进血管,虚软地趴在桌上。

  进口的抑制剂起效快,可再怎么快也得五分钟以上,她趴着一动也不敢动,努力平复着情绪,长睫抖颤着,看到了近在咫尺的那面铜镜。

  印象中的铜镜都是不清晰的,可这面铜镜打磨得比玻璃镜还要光滑,就像富丽堂皇的宫殿悬挂的金色镜子,清晰地映出她的狼狈,连眼底的血丝和悬而未落的眼泪都无可遁形。

  边鹿抬手抹了把脸,她这才知道,发了狠地要掐死她的苏意一直在哭,那满脸的水痕不只是浴缸里的水,更多的是苏意的眼泪。

  苏意当时是有多害怕?

  苏意……

  边鹿头痛欲裂,后颈的腺体还没恢复,又突然进了发热期,痛得恨不得割了它扔掉。

  抑制剂还没有完全起效,边鹿已经等不下去了,她挣扎着回到浴室,打开顶灯,拿了浴巾裹着虚弱地躺在浴缸里喘气的苏意。

  她尝试着想抱出苏意,却发现自己的臂力根本不够,她从未像这一刻这样懊恼自己的无能。

  如果不是活不久,她一定会好好锻炼,至少要能抱起苏意。

  苏意喘了半天,似乎稍微好受了些,可受创的嗓子还不能说话,只是幽怨地瞪了她一眼,也就一眼,立刻就转开了视线,有气无力地扒着她的脖子勉强站了起来。

  “慢点儿,小心脚。”

  边鹿扶着苏意坐上轮椅,这才想到自己还没穿衣服,下意识看了苏意一眼,苏意垂着眼帘,根本不给她一个眼神。

  边鹿也裹了条浴巾,推着苏意出了浴室,先蹲下查看苏意的伤脚,伤脚外的绷带只湿了一点,安全起见,重新包扎一下更好。

  “药箱在哪儿?我去拿。”

  边鹿起身要去找药箱,苏意伸手拽住了她。

  苏意张了张嘴,她的脸上血色未散,这是血液凝聚着头上憋出来的红,虽然已经散去不少,可依然还红着,嫣红的嘴唇更是红得娇艳,和以往艳而不俗的红很不一样,透着娇媚与说不出的风情万种。

  边鹿从没见过这样的苏意,不自然地垂下眼帘,看着苏意抓着自己的手。

  “怎么了?是想说药箱不在这里?那我换件衣服出去找,周姨是睡在前院是吧?我去找她。”

  边鹿抽了抽手,没抽出来,苏意试图发声,可刚嘶哑出一声就痛得捂住了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