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意……”

  边鹿持续不断喃喃着,怀里的苏意缓慢的,渐渐的,放松下来,不再咬她,也不再掐着她,松开了牙齿就歪在了她肩上,胳膊松软地垂了下去,像是突然失去了所有力气,整个人靠在她的怀里。

  边鹿渐渐停了声音,不再反复呢喃那几句话,空气安静到只剩下她们彼此的呼吸声。

  苏意还有些神志不清,鼻翼下意识靠向她后颈的腺体,努力汲取着她残留在腺体上的最后一点龙井香,像是只有它可以让她安心。

  可是那么点信息素怎么够呢?

  边鹿咬着唇,拼命挤出已经挤不出的信息素,哪怕一点点,一点点也好,能苏意更安心一点。

  身后传来了细微的啜泣声,苏意哭了,那哭声像是受伤的幼兽,哪里还有苏意平时的骄傲?

  边鹿从来没像这一刻这样后悔过。

  听着苏意的哭声,整个人就像塞进了狭窄的下水道,上不去下不来,堵得难受。

  她宁愿苏意骂她打她,哪怕把她送进监狱,也不想听到苏意的哭声。

  她是罪人,真的是罪人,过不好自己的人生,还要连累别人。

  她该怎么弥补?她还剩下些什么能够拿去弥补?

  好在,她的信息素终于安抚住了苏意,苏意歪在她怀里,像是出生在惊涛骇浪中的雏鸟终于找到一只可以停靠的小船,哪怕风浪依旧,至少这一刻她暂得安宁,有了那么一丝丝的安全感。

  边鹿就这样抱着苏意,抱了很久。

  她知道苏意恢复了意识,以为苏意要说点什么,可是苏意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无声流着眼泪,眼泪浸在肩膀的咬伤,她好像感觉到了痛,又好像没有。

  她不停轻抚着苏意的背,空气中的奶香味顺着大开的书房门抽入抽气系统,渐渐淡去,只剩下她拼命挤出的龙井香漂浮在狭窄的桌底。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可她知道并不是,110还没有来。

  苏意彻底平静下来,她这才摸了摸苏意的头,低声气音道:“你的脚,我担心,我看看好吗?”

  “不好。”

  苏意的声音带着哭后的沙哑,凶巴巴的。

  能凶就好,越凶越好。

  只要还是那个活蹦乱跳的苏意,怎么都好。

  她抱着苏意从桌子底下出来,试了几次想抱起苏意,可怎么都抱不起来。

  苏意本来还有点神情恍惚,被她这么折腾了几次,终于凝了神,没有像以往那样嘲笑她,而是借着她的力扶桌站了起来。

  苏意问道:“你没事吧?”

  边鹿愣了下,“什么?”

  “我问你有没有事?有没有被岑清珂怎么样?”

  边鹿不敢提,怕刺激到苏意,没想到苏意竟然就这么提了出来。

  边鹿搀扶着她,小心坐到一旁的老板椅上。

  边鹿不答反问:“你怎么样?有没有被……”

  虽然之前苏意用的是她的身体,可精神的创伤往往比身体更难治愈。

  苏意闭了闭眼,再睁开,眼底已没了恐惧,只有冰冷。

  “如果真碰了我,现在你就不会看到我坐在这里,我会马上杀了她!”

  是的,苏意确实有资本说出这样的话,苏意有全国omega联合会批准的手|枪,那可是法律承认的正当防卫武器,全国就发出了不到五支枪。

  就算苏意是事后过去枪|杀岑清珂,苏家也有办法把这个时间修正成正当防卫。

  苏意看着她,问道:“问你呢,你有没有被碰?”

  她道:“医药箱呢?家里有没有?”

  苏意蹙眉看着她,缓缓指了指她旁边的书桌柜。

  “那里面。”

  她俯身拉开柜子,拎出里面的医药箱,挺大的箱子,打开来,内科外科,各种药物器械都挺齐全,还有个医生专用的头灯。

  她取了酒精喷雾、医用棉球、碘伏、云南白药和医用一次性小镊子,把头灯戴在了头上。

  “有点疼,你忍一下。”

  她打开酒精喷雾的封口,拧上盖子,刚要给苏意的脚消毒,苏意突然缩起了脚。

  她疑惑地抬眸看向苏意,苏意自上而下俯视着她,原本在她身体里还可以窥探的情绪,回到了苏意本体,就只剩下冷漠。

  “你还没回答我。”

  “什么?”

  “她到底有没有碰你?”

  边鹿叹了口气,拉了下苏意的脚踝,没拉动。

  “为什么你会这么问?我曾经是岑清珂的情人,就算发生点什么又能怎样?”

  她以为苏意会怪她连累自己,没想到苏意担心的竟然是她有没有被强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