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泽表情一怔,眸子陡然转暗,眼神中透出的冷冽似乎马上就要凝结出刺骨的冰晶。

  他抚眉轻笑,再次抬眼时,已然换上了一副漫不经心的脸庞。

  “这种报告,我一分钟可以写出来十份。”他勾起唇角,语气里尽是轻蔑,“与其用这种不知真假的东西去威胁别人,不如认真考虑一下到底谁才是能够帮助到你的人。”

  “哦对了。”野泽从抽屉中拿出一张支票,“被大火毁了容,妻子又以杀人犯的罪名被逮捕,还面临着巨额赔偿,生活不太好过吧?”他将支票填好,放到田中的眼前,“给你女儿换一个安保严格的私立学校,至少不会让她在放学时被媒体堵在学校门口,凭白的遭受同学们的非议。”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同意这个提议,坚持你自己的计划,把江户川柯南的真实身份曝光给大众。但是……我不觉得以他当下在日本警界的地位,对于这种情况会毫无还手之力。也许到了最后,吃亏的反而是你。”

  “给你5分钟。”野泽放缓了语调,“好好考虑一下。”

  毫无疑问,田中智也现在,是无比缺钱的。

  自从自己被毁容离开了电视台,一直就没有什么正经的工作,全靠那微薄的补助金以及妻子打些零工赚钱。女儿现在也正是需要用钱的时候,如果收了这笔钱,给她转学去条件更好的私立的话……

  田中抬眼看了看对面这个高深莫测的男人,又低头看了看放在桌上的大额支票。最终,还是选择将支票折起,收进了大衣口袋。

  野泽翊勾起唇角了然的笑笑,按下开门键,对着田中智也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田中站起身,拿起手提包向门口走去。

  突然,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他离开的步伐骤然放慢,背对着野泽,声音沙哑的开口,“那份报告,是真的。”

  田中智也转过身,看向坐在半明半暗之中的野泽。

  “10年前,我还是记者的时候,曾经采访过工藤新一。那时,我的一个学妹是他的粉丝,在她知道我要去做工藤新一专访的时候,就一直拜托我,想要一张他的签名照片,作为自己大学毕业的礼物。”

  “采访结束以后,我尝试着开口,没想到工藤新一想都没想就拿过照片,在上面签了字。为了防止照片上的字迹被抹掉,我马上就用台里的塑封机把那张照片塑封了起来。”

  “上个月,我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提取了那张照片上属于工藤新一的指纹。”

  “这份报告,可不是我花一分钟时间随随便便写出来的,而是我等待了漫长的一个月,才从专业机构那里收到的,无比珍贵的检验报告。”

  田中智也看向野泽翊因震惊而缓缓睁大的双眼,满意的裂开嘴角。

  “那么,再见了。” 他将帽子扣在头上,“感谢你的支票,庭审前,我会再和你联系。”

  田中智也离开后的事务所里出奇的安静。

  野泽翊靠坐在椅子上,盯着桌上那份属于江户川柯南和工藤新一的指纹比对报告,目光阴沉。

  他站起身,拿着报告径直走向摆在办公室角落里的碎纸机,按下了启动键。

  江户川柯南。

  就是。

  工藤新一……吗。

  野泽盯着被碎纸机一寸寸吞没的白色A4纸,脸色漠然。

  待最后一点纸张边缘消失在机器深处,野泽按掉开关,拿起挂在椅背的西装外套披上,头也不回的向着事务所门外走去。

  服部平次与远山和叶的婚礼后,时间就像是按下了快进键,一晃,就滑到了4月的末尾。

  毛利兰盘着长发,穿着一身宽松的家居服,在卧室里来来回回的踱着步。

  此刻,她正面临着自回国以来,最大的难题。

  一个星期之后,便是五月四日。

  那一天,是江户川柯南18岁的生日。

  以毛利兰的性格,这种时候她一定早早的就开始做起了准备,可是现在……

  她看着手机通讯录中“柯南”的名字,迟迟不敢下定决心按下通话键。

  江户川柯南喜欢自己。

  已经27岁,经历过无数次表白的毛利兰,不会看不出这件事。

  虽然没有明说,但在给出答案的那天晚上,她自认为应该也算是委婉的给出了她对待这段感情的态度……

  从那天以后,柯南和她便很少再见面,甚至连电话和短信都没有几个。

  现在……她突然打去电话,说些要帮他庆祝18岁生日的话,不会让人觉得唐突和奇怪吗?

  可是啊……

  兰咬着指甲在房间里又走了一圈。

  抛开男女之情,柯南对于她早就已经是如同家人一般的存在。

  啊……真的是太难了……

  兰举着手机烦躁的抓着头发,为什么打电话这个动作一定要由人类自己来进行操作啊!不是叫做智能手机吗?就不能替纠结的主人做做决定,自己……

  诶?

  兰瞪大了眼看着手机屏幕上已经呼出的电话。

  什么时候?!

  难道是刚刚自己一抬手,不小心按到了拨出键?!

  慌乱间,屏幕上“正在呼叫”的字样,已然跳到了“已接通”的状态。

  “喂。”电话那头传来柯南清润的声线,沉寂几秒,见无人回应,又追问了一句,“兰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