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古代言情>不羡仙【完结】>第130章 战群魔百怪殄灭 破万邪仙仆障孽

  白鹿儿啧啧称奇:“哇,他这么多个头,都是真的么?”

  话音刚落,一个魔人忽地飞身而上。

  那是一只那伽龙众,他长着丈余的鸟喙,以骑龙的姿势坐在阿修罗的肩上,于那九个头中精准地找出一点,然后极快极猛地扎了下去!众人立时被红白脑浆糊了一脸。那伽龙众将阿修罗的血肉吸食干净,然后跃空高歌,宣示胜利。

  看见皮糙肉厚的阿修罗也被那尖嘴洞穿,一时无人敢上台挑战。直到另外一只那伽龙众和他以命搏命,最终双双阵亡。

  众人忙上台去抢那两根断了的鸟嘴,这可是极其稀罕的武器材料。混乱之中,那伽龙众故意将迦楼罗撞倒在地,迦楼罗也踢了那伽龙众的屁股。

  迦楼罗也是生着双翼的大鸟长相,他们是最善飞翔的魔族。传说迦楼罗头戴尖顶宝冠,双发披肩,身披璎珞天衣,手戴环钏,通身金色,头上有一个大瘤,是如意珠。族中男子极为俊伟,而女子却都是生着方脸的寡淡庄严长相。他们一天要吃掉五百条毒蛇,一年不吃一条龙王就会积累炎毒而死。死时上下翻飞七次后,飞往金刚轮山,毒气发作,全身自焚,只剩一个纯青琉璃心。为了生存,迦楼罗的勇士们无不骁勇善战。当然也有喜爱偷鸡摸狗的迦楼罗——专门偷吃那伽龙众的坐骑。

  于是二族世代为仇,就出现了现在这个聚众斗殴的场面。

  “好啦,好啦。”是出云宓儿滑腻甜蜜的声音。台下众人立时就停了手,这声音钻进耳朵里,十几个争得面红耳赤的男子都羞愧难当,恨自己怎么会在绝世美女面前如此丢丑。

  台下那伽龙众和迦楼罗的伤者无数,阿修罗最勇猛的几个魔人已经刚刚交过手了。夜叉只是来看戏的,紧那罗多是这些勇士的家主,自己是决计不会上台来斗的。一时间便冷了场。

  “宓儿不晓得怎么办啦!” 出云宓儿轻轻推了魅魔。

  魅魔不知道今天是倒了什么血霉,又卷入这奇怪的事件中,他只想赶紧结束了家去,把无须中蛊这事和自己撇得干干净净,总之左圣他是不愿为敌的,至于北斗魁,他现在也是不能宣战的,可是出云宓儿他也是不想得罪的,便甩手说:“随便吧!”

  魅魔随手一指:“下一个就你了!”

  重重叠叠的人群让开,只见他指的是一个清瘦的青年。正是卫玠所见的,在城外被魔人欺负的那位。

  魅魔看他戴着兜帽,不露相貌,便随口问了一句:“你是哪里来的?”他的意思是问这人是哪个族的,可是那人好像忽地紧张起来,半天说不出一句话。魅魔不耐烦了,敲敲桌子。

  东方霆忽然出声了:“哈哈!看这个娘唧唧的样子,是乾达天吧!乾达天没跑了,哈哈哈!”

  他本意是指桑骂槐讥讽檀弓的,可是扭头一看,檀弓眼神变都没变。心下更生厌恶:这装模作样的乾达天!

  乾达天据说和天魔的上古传承有关,是某种神秘的强大意志所化。可是台下众人都是热血年纪,谁还会信仰这些老一辈的玩意?所以对和魔族格格不入的乾达天,自是极不友好。

  众人闻言,也都快活地笑起来。其实乾达天并不只是看似文弱,他们还有一股不卑不亢的自信气质。这青年不露面容,姿态低微,倒不大像乾达天。

  可是那青年却说:“对,我就是乾达天。你们有谁上来打我的擂台么?”

  众人一愣,笑得更响亮了。

  “乾达天也配上来?腿不给你打瘸咯?”

  “乾达天只配给你爷爷我提鞋!”

  “哈哈哈哈哈哈!”

  可是出云宓儿却忽然来了兴致,说:“当真吗?我已经好久没看到乾达天打架啦!这位小哥,你不要理他们,你好好打!这样呢,你若打的赢他们一个人,我就让你当我的小多罗咜的副师父,你看怎么样的呀?”

  出云宓儿眼神亮晶晶的,满是期待,都说堕魔女王性情凶残,可是见到真人,她有时竟如少女一般俏皮,别有一番童真。

  众人听见她这样说话,心潮涌动,对这青年起了妒心,却听这青年低声说:“我…只想求陛下一件事。”

  出云宓儿也很好说话:“那就随你呀!你想要什么的呀?”

  青年眼神坚定:“我听说母驮喃洲有一种能够让人起死回生的药水,是真的吗?”

  也许是懂装不懂,出云宓儿侧脸问魅魔:“三哥哥,是真的吗?”

  魅魔就更懒得回答了:“真,真!”

  他拍案道:“你磨叽什么,快点搞!搞完要什么本座给你!”

  青年刚刚嗯了一声,一只那伽龙众已经翻身上来了。他骑着一只硕大红龙,口内喷出尸臭恶气。那伽龙众在空中盘旋,久久没有动作,仿佛只是在挑逗猎物,嘲笑着这只可怜的乾达天而已。

  青年不断向后退步,袖中弹出数道剑光,可是那红龙巨口一张,竟然尽数吞吃了。

  那伽龙众长得本就狰狞吓人,再配上一条恶龙,简直能吓哭十里八荒的所有小孩。巨龙忽地迎着风俯冲下来,只见那伽龙众一提,再一揣,青年就被他摁在了龙背上。那伽龙众抓住他的手臂,用力一拧,发出咔嚓一声,肩膀已经脱臼了。将那驭龙索缠在手上,用一端捆着的巨石狠狠朝青年的砸了下去。

  青年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可是众人却没有见到料想中的血光四溅。那伽龙众只觉眼前白光一闪,然后那石头是无论如何也砸不下去了。

  那伽龙众心中没由来地一惧,只能把青年放回了地上。众人还以为他是脑子搭错筋,手下留情了。

  众所共见,那青年落败是板上钉钉的事,出云宓儿不掩失望:“哎!看来乾达天还是指望不成的。”

  青年攥拳后退,可是赵留又古里古怪地开了腔:“来都也是来了,弹个曲儿再走呗!”

  众人听了,更开心了。这只乾达天孤身前来,差点死在场上,想必背后竟然没有部族可以倚靠。这样可以随意揉捏搓扁的乾达天,还上哪里去找?

  那青年竟然说:“我不…”

  他其实说的是“我不会”,但是众人嘈杂吵闹之中,听起来只是像一个典型的乾达天式清高回答。

  哪里管他说的是什么,众人笑嘻嘻地把各色乐器推到他的面前:埙、缶、筑、排箫、箜篌、筝、古琴、瑟、横笛……

  那青年踌躇不动,不知谁向他抛了一个锦囊,卫玠在远处对他微笑:“快戴上,不然拨弦手要疼了。”

  打开一看,是十枚黑龙鳞做的甲片。他正在犹豫,忽地有个魔人冲上去对着他的脸啃了一口:“都不会?都不会回家给爷吹箫去,干不干?”

  “香吗?老子也闻闻!”

  魔本性淫,这时场面又混乱起来了。出云宓儿柔柳的手指撑着下巴,对着无须娇娇一叹:“怎么办?我的小多罗咜找不到好师父啦!”

  最终是魅魔喝了一声:“要搞回家搞去!”

  拨开众人,只见到青年抱着一张兽皮琵琶,已经坐了下来。

  抱琵琶之时,指关节必须立起,绝不不能塌下去瘪下去,可是这青年的坐姿不伦不类,手势全然尽错。他自己也神情忐忑,可是这一抚下去,自己先惊呆了。戴上甲片的五指根本不听自己指挥,像是被数根丝线牵动着,而指下流泻出的乐音,却是这般骇人的动听。

  众人先是嬉笑不停,可是随着那曲音渐浓,不光是魔人,仿佛连天地也安静了下来。

  这首《碧海龙引》初始速度缓慢,指法要求柔腻多变,音响柔和幽雅,譬若母龙呼唤幼子归巢的爱吟。

  他用左手中指按弦,用无名指搔弦,发出了一个极为清亮的擞音之后,将琵琶向左微斜,接着勾起手腕,指尖与弦保持垂直,晃动手腕,改弹摇指。

  曲意陡然刚毅明亮起来,犹如龙战于野,慷慨高昂。最后用轮指,音质柔软,点子密集,揉弦之时悲从中发,浮沉翠浪,沧海龙吟。

  那一串长音渐慢戛止之时,众人都怔在原地。这其中有一些不通音律的魔族武人,今日竟然头一遭领悟到什么叫做“荡气回肠”。

  青年忽地被一位紧那罗抓住了手,他激动地说:“我的亲亲乾达天大人!跟我走吧,从此让我来伺候你的吃喝!”

  众人原并不真的相信这青年的身份,可是这母驮喃洲除了乾达天,谁能奏出如此绝世骇俗的音乐?便有一些附庸风雅的紧那罗,为了显得自己体面,争相对他发出虚假的邀约。

  这时忽见出云宓儿步步生花地走下台阶,捧起了青年的手,盯着那十枚甲片,笑说:“好动听的曲子!好漂亮的手!”

  她发出了甜美的赞叹,众人也都在这香花般的气息中沉醉了。可是下一秒,她的脸上忽地露出凶光:“不如割了送我了罢!”

  那青年想要躲闪之时,已经被出云宓儿的垂在身上的长发缠住了腰,眼看就要被她卷走,眼前忽然闪现一道白光。

  出云宓儿立刻将乌发松了开,婉媚之态譬如一朵娇花堪怜,笑意盈盈地说:“哦?你就是那位‘真正的’乾达天了罢!”

  檀弓点头——他手上戴着相同的龙鳞护甲,与青年的那一副有隐线相连,适才正是靠这样暗中拨动,在后方遥遥相助。

  卫玠知道出云宓儿这是看出来了,此时若不出面,她便要以死人相逼。

  可那青年和众人看不明白,青年还以为檀弓也已涉险,忙开解说:“这位大哥……”

  卫玠却把他拉到身后,低声说:“含贞,你不要说话了。”

  出云宓儿对这眼皮底下的欺骗并不恼怒,反而顺水推舟说:“你也是一位来竞当多罗咜师父的?我看看你的本事罢!”

  出云宓儿一掌拍了那伽龙众红龙勇士的背,自己飘身飞起,跃回宝座。

  魅魔听到实则是檀弓奏出的这等仙音,心下生大疑,冷汗涔涔,但还是劝自己哪有这么巧的事,便问:“你又点了一个乾达天?叫什么名字?”

  出云宓儿说:“他说他叫伽蓝。”伽蓝,是魔语中“如故”的意思。

  那伽龙众被出云宓儿这样柔柔一推,心中又是惊讶,又是兴奋。他方才离出云宓儿很近,握着脸想:今生何其之幸,得沾女王陛下余沥!在那香风熏陶中,短短几秒,连要和出云宓儿生几个儿子都想好了。

  他刚刚把王含贞吓得落花流水,不战而败,何惧再来一个一样病歪歪白蜡蜡的乾达天?这样一想,一腔血勇盈满心头,更欲大出风头,便大度地说:“老子龙都不用,就站着把你打哭了叫爷爷!哈哈!”

  那伽龙众一话说完,纵身跃下。他是满身的筋肉疙瘩,高大魁梧非凡人之所可以比,不管是身形还是心理上,都完全不把檀弓放在眼里。

  众人看见出云宓儿对一个乾达天这般青眼相加,妒火中烧,也都呼叫:“打哭了!打哭了!叫爷爷!叫爷爷!”

  那伽龙众被这激情感染,索性连手上双刀都弃了,猱身就朝檀弓扑去。两人身形不可相比,只要那伽龙众稍微沾了一点檀弓的衣角,光是用蛮力,也能将檀弓压成肉泥了!可是只见那伽龙众虎扑了半日,连他的头发丝都抓不到。

  仔细一看,对方根本没用什么上乘的飞行魔法,而只是在那伽龙众逾他方寸之时,极为精准地避开了,他移动的幅度不过是一两步而已。那伽龙众攒足了力气,这一下子失了着力点,扑了全空,一头栽在台下。

  檀弓并没有相追,可是那伽龙众的头顶上忽砸下来一物,竟然是白鹿儿那截甘蔗,方才被众人抛到了树上,这时被震落了下来,不轻不重、可巧不巧就掉到了那伽龙众的酸筋上,那伽龙众控制不住,一吸鼻子,眼泛泪花。

  这可把白鹿儿乐坏了:“这可不是把你打哭了么!”

  那伽龙众摔得鼻青脸肿,颜面大失,还欲再战,可是出云宓儿已经对他失去所望。这时东方霆主动请缨:“什么狗屎乾达天!净会躲来躲去!有个大男人样子?老子来会会你!”

  他手持双锤,交挥一击,青黄色的电光便从中跃出。东方霆手指何处,那电光便摧毁了何处的地形。

  东方霆也是一副大力士的长相,他袒胸露腹,两耳垂肩,头有毛角,再加上这一副武器,让人联想道雷公凿的锤钻。

  他示威一般地东毁西毁,看见檀弓目无惧色,漠不关心,甚至还两手空空的模样,更喝道:“你他娘的给老子拿东西!老子不打娘们!”

  陈天瑜忽喊:“接着!”

  檀弓的随身佩剑被白鹿儿拿走玩去,不知道丢哪里了。陈天瑜抛的是自己的本命剑,叫做“吴女”。这剑虽无甚奇处,可是那剑上还挂着一副银心铃,可是当年师娘和师父之间的定情信物。一时匆忙,怎忘记摘下来了?现在送到了栾道友手里,这像什么话?这样一想,面庞如云霞映朝晖。卫玠瞥见,轻笑出声。

  到底是女儿佩剑,在檀弓手里还是略显小巧了一些。见到上面还挂着一副铃铛,东方霆更觉女里女气的。不多废话,东方霆扬锤就打,檀弓回剑招架。

  两人交手十几个回合,东方霆更是瞧不起他,只觉檀弓招式虽然奇幻繁复,但都是流里流气的花里胡哨。这不,只听见嗤嗤声响,自己身上却连一处伤痕都没有。心下便有判断:果然是个只会纸上谈兵的乾达天,下手轻重连自己都掌控不了!

  可是即便如此,他的重锤也一下没碰到檀弓。众人看东方霆有些过于谨小慎微,也都心中起疑,怎么是狮象搏兔,用尽全力?

  东方霆看着顶天立地的大男人,其实出招阴狠得很。他举起重锤,看似是要朝檀弓的左肩挥去,却忽地将身子一矮,用力攻向檀弓的下盘!

  众人激赞:“断子绝孙!断子绝孙!”

  陈天瑜和白鹿儿的心一下子就紧了,滕玄也出声:“吾主当心!”

  魅魔听到这声“吾主”,那可怕的猜测终于坐实了,忙站起拍案:“你耍什么下三滥!”只有卫玠会心一笑。

  却见重锤突然在半空中胶住不动,是檀弓以极薄的剑刃抵住了它,然后手腕微颤,轻轻一拨竟有千斤之力。东方霆的手脚登时不听使唤了,那重锤反向一击,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弹了回来,竟然砸的是自己的腰下!当下扶柱而爬,疼得哭爹喊娘。双手支地,慢慢爬起,但身子只起得一半,又侧身摔倒。

  众人见状,讷讷不敢说话,什么“打哭了”,什么“断子绝孙”,怎么都成了谶语?传说乾达天能钳制他人的精神,就是让这等诅咒应验于己身么?

  出云宓儿见魅魔这样激动,美目一转:“怎么了?三哥哥认得这位乾达天么?”

  魅魔忙大口喝茶掩盖:“谁?本座认得什么?”那茶是侍女新换的,再烫也只能咽了下去。

  阿憎丹和钺喀扎却不信邪,不甘大哥如此见辱,双双翻身上台,拾起东方霆的巨锤,一左一右夹击而来。却觉那巨锤凝住不动,根本使不了,再举着就要砸自己的脚了,忙扔了。

  二人对视一眼,十分默契地飞身下台,挟了王含贞与白鹿儿,出言相挟:“还不快认输喊爷爷!”

  白鹿儿当时就吓哭了,王含贞还算坚强,尚能言语:“大家公平斗法,你…你这算什么英雄好汉?”

  檀弓的眼神看不出一丝犹豫,倏尔起手一剑,焕焕如同日破夜空,长剑舞动却不是朝四人袭来。白鹿儿闭紧双眼打算赴死,但在众人惊呼声中,只听得那一对银铃清脆响动,重锤忽地从地上升,祭在空中,檀弓淡然念道:“邪佞无道,暴雷轰震。”

  只听毕毕剥剥的声音, 耀眼的雷光亮起,从中爆出数道鹰爪般的闪电。数位雷电童子应召而来,背插双翅,额具三目,左手执锲,右手执锤。另有三位电女两手执镜,呼和雷霆,叱咤风云。

  如此神明降世的场景,只是檀弓将真气运送向身上的大炉鼎,周身散发浓重魔气,遮住了众人眼目。白鹿儿更是懵了,再回过神时,已然安安稳稳地被滕玄接住了。雷光散去,王含贞愣在原地,仿佛灵魂被浇了沸水一般。

  东方霆失血过多,已经昏死。阿憎丹和钺喀扎手筋尽断,倒在原地不知何事发生。只见那巨锤之上,正在东方霆以为他胡戳乱刺之时,被檀弓以剑尖勾画出许多云篆文字,所以跟随银铃响动,为我所用,生出巨大威力。

  巨锤发挥完最后的作用,便依剑痕裂成碎片,里面滚出几百颗血色宝珠——众人这才想起,东方霆是历届射猎大会上一等一的勇士。

  众人看不出檀弓对那锤子做了什么改造,还以为这乾达天当真有什么精神伟力,此时俱生怯意。夜叉齐齐闭嘴,谁也再不敢叽喳。赤裸的阿修罗们忽然觉得天冷了,穿上外衣。那伽龙众和迦楼罗紧闭双翅,羽毛上的油光都少了一层。紧那罗们则对带着檀弓来的非劣天长老,投去欣羡又畏惧的目光。不要说挑战檀弓了,都没有几个人敢同他对视,生怕中了什么乾达天的神秘诅咒。

  出云宓儿见状笑说:“这样太好啦,看样子大家都很服气呢!”

  魅魔附和:“服得很,好得很。那这事就先这样,本座要家去了!”

  出云宓儿柔媚一笑,右脸梨涡隐现,嗔怪道:“三哥哥这么急撞撞得做什么?这样厉害的乾达天,我都没有见过呢!咱们一块下去,好好看看呗。”

  魅魔心道:左圣看见我同出云宓儿厮混一处,还会以为我是什么好东西么!所以避之不及,忙把她打开。

  “乾达天还能这样厉害,我今天是见识到啦!” 出云宓儿一指伸在唇边,歪着头,重复笑说。

  赵留看见兄弟死伤,悲痛至极,忙抓住机会说:“对!他不可能是乾达天!怎会有这般舞刀弄剑的乾达天?这是欺君之罪,女王陛下,此人不能不拿啊!”

  众人都没看明白檀弓暗助王含贞之事,被这样一提醒,心中灵光连闪。那一排乐器又被摆了出来,赵留说:“你敢不敢弹弹看看!”

  他掀衣一跪,向出云宓儿请示道:“属下自幼便跟随一位乾达天学习乐理,略通击鼓之道,若能与之以乐法一战,便知其身份真假!”

  檀弓闻言,将剑上污渍擦净,还给陈天瑜。陈天瑜握着手上余温,脸上是初阳照积雪,色如胭脂水。

  白鹿儿忿忿不平:“怎么还来?有完没完啦!卫大哥你怎么还笑,你说说话呀!”

  赵留拿出一排皮鼓,大小不一,共有十八墩。可是他刚抬眼看见檀弓的坐姿,便心下有些后悔了。

  檀弓颈挺肩平,背竖笔直,没有一点鞠曲之态。心对五徽间坐,肘舒腕悬,俨然是一副大家姿态,其厚古气质更绝非百千年练习之所可以成。他方才是一时气血上涌,要强过头,这样一看,这世上当真是有精通战术的乾达天么?手上木槌为汗滑湿了。

  正在犹疑之时,却见面前多了一道红色身影。

  无须面无表情,眉间写满冷酷之色,和檀弓在眇眇血雾中对视:“你也配当我的师父?”

  檀弓空弦拨了一个散音,可这不能将无须眼中的雾障消去半分。

  无须抽出长鞭,响动破空: “先问问我的鞭子答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