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怪,明明是得偿所愿,可陈驹就是鼻子泛酸。
他撇过脸去:“我要哭了。”
刚才还是他抱着裴敬川呢——裴敬川很少在陈驹面前这样脆弱,这会儿,又成裴敬川抱着他了。
裴敬川给人抱在怀里,学着刚才陈驹那样的动作,也一下下地揉着陈驹的头发,另只手顺着拍背,轻声地哄,说别哭了,但想想,觉得连哭都不让的话,也太为难人了,于是又说,没关系,你想哭也可以的。
陈驹转回脸,使劲儿给眼睛瞪大:“我没有哭。”
裴敬川就这样抱着陈驹,左看右看,胸腔里被按捺多年的情感泛滥而出,冰山融化成春水,失控般的淹没了他那颗跳动的心脏。
泡软了,泡得飘起来了,连呼呼刮着的风都能给两人托起来,飞到云朵上转圈圈。
裴敬川觉得自己的心,柔软得都要化了。
于是,他就把彼此滚烫的脸颊贴在一起,珍重而反复地开口。
“我喜欢你。”
“陈驹,我真的好喜欢你。”
说一会儿,侧过嘴唇,亲亲陈驹的耳朵。
也没别的话讲了,翻来覆去的,就这两句。
自然界中的小鸟求偶,都知道要跳舞或者叨个闪亮的小石子呢,裴敬川之前还暗戳戳地拿衬衫夹勾引人,如今傻成这样,大半天的,愣是讲不出别的内容。
到最后,还是陈驹结束了笨拙的告白。
他两手搂着裴敬川的脖子,眼尾很红,轻轻地笑了起来。
“嗯,我知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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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都亲了,一锅热乎乎的银耳红枣粥喝完了,又不会说话了,隔着点距离坐在沙发上,讲真,以前哪怕在学校闹矛盾的时候,也没见他俩之间这样拘谨过。
——当然,可能因为俩人的别扭,都好幼稚。
还是陈驹先开口的:“你今天不用去上班吗?”
裴敬川说:“请过假了,你放心。”
他叠在膝上的手动了下,陈驹看见了,以为对方想抽烟,早上从医院回来的路上,他在裴敬川身上闻见了点很浅的烟草味,这也正常,他能想象出来,无数个不眠的工作日晚上,男人在嘴里咬着一根烟,目光深邃地盯着电脑屏幕,伴着苦涩的冰咖啡,一起度过孤寂的夜。
“想抽烟吗,”陈驹歪了下脑袋,“我这里有火机。”
他不抽,但必备的东西还是有的,老爹钓完鱼过来送货,也会躲在阳台那里抽上一根,每次还要义正言辞地警告,说别告诉你妈妈。
特啰嗦。
“没有,”裴敬川摇头,很规矩的模样,“我只是……想牵你的手。”
陈驹觉得,自己又要晕厥了。
“但我不能太着急,”
裴敬川看着他:“我之前都打算好了,慢慢来,慢慢地去追你,如果不是昨天的惊喜,今晚,我就会邀请你和我看电影,结束后去往餐厅,在第一道甜品端上来的时候,外面会放烟花,而你的蜜桃乌龙挞里面,会藏有一双蓝宝石袖扣。”
说着,裴敬川就真的拿出了个绒布盒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在身边的。
“我怕吓着你,但今天,我必须跟你交个底儿。”
裴敬川拉过陈驹的手,给盒子放进对方掌心,他这会儿在屋里穿的还是浴衣,没那么正式,显得有些懒散的性感,但人家裴总盘靓条顺,这一幕看起来就像是相恋许久的爱人,分享一件平常节日的礼物。
“戒指的话怕太隆重,”裴敬川继续道,“袖扣很好,私人,能佩戴在身上……要打开看看吗?”
他还是保守了点。
没把后面的话说完。
说你看我多不要脸啊,步步图谋,重重心机,我特么这次回国就是冲着你陈驹来的,除了一对蓝宝石袖扣,他准备的东西多了,要的就是让陈驹从重逢的喜悦中咂摸出不对劲,对这段变质的友情进行思考。
没想到,老天待他不薄。
那是他拍卖下的一颗古董蓝宝石,裴敬川一眼就看中了,火彩明亮而纯粹,白头发的绅士恭敬地问他,说先生要镶嵌在戒指上吗,克拉比较大,也可以考虑做成项链,配不配钻石都可以,它已经足够美丽。
裴敬川没有犹豫,说切割吧,做成一对袖扣。
陈驹眼眸很清澈,眼白处甚至泛着点浅浅的蓝,正好适配。
除此以外,他还不动声色地准备了好多东西。
裴敬川狼子野心,无利不起早,想了那么多的计划给人追求到手——
却唯独没有料到,陈驹的心思。
以及他的勇敢。
陈驹给盒子打开了,低头看了会儿,笑了,轻声说了谢谢。
裴敬川做了个深呼吸:“我今天话很多,你不要觉得烦。”
陈驹摇头:“我怎么会觉得你烦呢?”
“总之就是,”
裴敬川拢着陈驹的手腕:“我撞大运了,我紧张激动得要疯了……谢谢你喜欢我,但我依然要追你,我想好好和你谈恋爱,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