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耽美小说>如晤【完结番外】>第17章

  天快点亮吧。

  在昏睡前他如此想道。

第31章 Chapter XXIX 未曾喊出的称谓

  自从宋时鹤的课程开办以后,季渝生在一个星期里最期待的就是上艺术鉴赏课的日子。即便在其他日子里都是排山倒海的课业和考试,还有一些讨人厌的同学,但他还是期待着每一个星期的到来。

  艺术鉴赏课有时是在早晨上课,季渝生觉得自己像踏着朝霞彩云一般,有的时候是在黄昏上课,季渝生觉得自己像顺着太阳落下的轨迹般滑落。

  季渝生经常提早二十分钟到讲厅,方便他准备好上课的资料。这日早晨当他准备好资料,想着周围没人,打算趴在桌上休息一会的时候,“刷啦”一声门被拉开的声音传入耳中,他抬头一看,一个高大修长的人逆光站在门口,阳光正装饰着他的轮廓。

  “早上好。”

  季渝生一听声音就知道是宋时鹤。因为连续几天熬夜,他呆滞地点了点头以示回应,但他不得不承认,在看见宋时鹤的那一刻他的心脏又不可控制地像冬眠过后一般,快速地,鲜活地,猛烈地跳动着。自己先前写信时下定的决心就像脆弱的镜子摔到石板地上四分五裂。

  他这才开始微微意识道,自己也许一直期待着他的到来。

  可能因为艺术鉴赏课是课业繁忙里休息的唯一空隙,而宋时鹤就是这一门课的教授,所以才会在看见宋时鹤的时候有这种心情吧,季渝生拼命为抑制不住的心跳找冠冕堂皇的借口。

  见季渝生带着倦意与疲态的样子,宋时鹤带着一丝担心问:

  “昨晚休息的还好吗?”

  “我们系最近...比较忙,没有什么时间休息。” 季渝生强压着心跳回答道。

  宋时鹤眉头一皱,放在桌子上的手默默地收起成拳头,带着一丝心疼说:

  “好好照顾自己。晚上太累就睡觉,不要强撑。有些不太要紧的事情,待忙完了再做也行。对方会体谅你的。”

  季渝生以为他在说经济系的教授,心里默默反驳道,教授才不会体谅你,但他还是微微点了点头。

  宋时鹤在说完这几句话后望着季渝生一直沉默着,季渝生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地挪了挪位置。但宋时鹤却依旧深深地看着他没有说话,眼里充斥着担忧,季渝生害怕自己的心跳声会被发现,于是他想着要说些什么。

  而宋时鹤在此刻又张嘴想说些什么时,

  “生——”

  “唰啦——” 一阵开门声瞬间覆盖了宋时鹤的声音,导致季渝生只看到了宋时鹤张着嘴说着什么的样子却没有听到声音,就像默剧一般,又或者像音频延迟了的电影画面。

  “Bonjour,professeur!”

  ”生生!“而后时郁上台阶走向季渝生。

  在哪次讲座后,他和时郁约了几次吃饭,还给时郁当了一次模特,慢慢便熟了起来,熟悉后时郁便喊他生生了。

  宋时鹤听到时郁这样喊季渝生后,刚刚还礼貌地笑着的脸沉了一沉。

  因为连续熬夜的缘故,季渝生善用上课前的时候伏在桌子上睡了一会。

  “好像都到齐了,那么我们开始今天的课——”

  “唰啦——”一阵开门声打断了宋时鹤的话,也吵醒了季渝生。这次的开门声不似早上第一道那么小心翼翼,也不算第二道那么爽朗,而是像带着一股怒气。

第32章 Chapter XXX 无礼与失态

  季渝生被吵醒后只是动了动脖子,并没有抬起头来,但他明显感觉到坐在身旁的时郁仿佛做了一个噩梦一般猛地一抖,睁开眼后看见了时郁藏在桌子底下握紧拳头的双手。季渝生似乎能预感到是谁来了,他一抬头,果然一如他所想,是程雁柏。

  因为开门的动作粗鲁,声音大得就像雨天偶尔出现的震耳欲聋的雷暴,整个讲厅的同学都望着门口处,宋时鹤也紧紧地皱着眉头望向门口。

  “程老师,你未免有些太无礼了?”

  程雁柏看都没看宋时鹤一眼,说:

  “我只是来陪人听课的,你随意。”说完便漠视四处投来的目光,像鹰看见猎物般锐利地盯着时郁,一步一步向他走来。

  季渝生感觉此刻的时郁就像一支弓,而程雁柏就像拉着弓的手,他每动一下,每走一步,时郁整个人就会变得更加紧绷。

  程雁柏一在时郁身旁坐下,季渝生就感觉仿佛有一震寒风拂过,雪霜从树枝上落到身旁。程雁柏一坐下便用手撑在桌子上,托着头面无表情地盯着时郁一动不动。在大家的注目礼下,时郁有些难堪地低着头。

  “宋教授,投影的这幅画叫什么名字?”季渝生为了让大家不要再给时郁施加压力,于是出声问道。

  听到季渝生的声音,宋时鹤的眉头才微微舒展,他回答说:

  “这幅画是著名画家Leonardo da Vinci结合了理性和感性的Vitruvian Man: Study of the human body,主题讲述了当时的思想认为数学是神的话语,几何是神的作品,他按照几何创作了有着完美比例的人,指出人的创造和物理存在是由几何顺序决定的,大家看这个Vitruvian Man四肢伸展,脚尖和指尖正好碰触着这个正方形外框,全身有着完美的比例......”

  在宋时鹤一直在讲课的时候,季渝生只感觉时郁越来愈紧张,仿佛在小提琴上因为调得太紧而随时就要崩断的弦。他还隐约听到程雁柏在时郁耳边的低语,只是内容听得不太清楚。

  “好了,时间快过了一半,大家都快成睡美人了,我们放个break,十五分钟以后回来继续。”

  季渝生隐约猜到时郁慌乱的原因是程雁柏,于是他问时郁要不要和他换个位置,

  “时郁?”

  但时郁却一直低着头,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

  “时郁?”季渝生碰了碰时郁的手,时郁这才猛地一颤,回过神来回应他。

  “啊?嗯?”

  “你要不要和我换个位置?”

  话一说完,程雁柏便抬头盯着季渝生,眼光冷冽地仿佛一双冰冷的手狠狠地掐住了他的脖子,但季渝生因为担心朋友,也不甘示弱地回望程雁柏。

  时郁刚想回答,程雁柏便凑近了一寸,时郁立刻摇了摇头,向季渝生僵硬地拉出一个笑容说:

  “谢谢你,生生,不用了。”

  不知程雁柏又做了什么,只过了一会时郁便“唰”地一声站起来,说了一声“我去个厕所。”便急急忙忙地离开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