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喝了点儿酒,有点醉了。

  我蹲在餐厅外的台阶上,对着小花坛里的一簇玛格丽特说了很多话,我说自己好像从来都没有经历过叛逆期,到十九岁才叛逆一回,一上来就跟男人交往。

  “要是我爸妈知道我跟你谈恋爱的事儿,我妈得疯,我爸肯定得打我。”我拉着岑邮之的裤腿说。

  他穿了一条黑色的牛仔裤,没有破洞的那种款式,一点都不新颖,裤子还有点旧。

  旁边有一只黑色的野猫窜出来,毛发很软,我伸手要去摸野猫,岑邮之握住我的手阻止了我:“野猫容易咬人。”

  “既然你害怕,那你还问我要不要跟你谈恋爱?”岑邮之也跟我一样蹲下来。

  他蹲下来还是比我高,好气哦。

  我伸手让他低着脑袋,把头凑过来一点,我摸着他的脑袋,像抚摸一只黑猫一样,从他额前的碎发摸到他的后脖颈上的短发。

  “那当然是因为岑邮之你说你喜欢我,我不接受你的喜欢的话,你看起来就好像很难过的样子。”我说,“岑邮之,可是我不想让你看起来很难过。”

  那只黑猫从我身边跳走,联谊已经结束,那几个黑皮体育生和女生们都打车离开了,他们三三两两地从正门离开。

  等我和岑邮之回到宿舍,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宿舍开着一盏台灯,老二坐在老三的床上,老三已经睡着了。

  老二说:“我和卿卿一直在等你们回来。白天的事情,我和卿卿也不是故意在厕所亲热的,当时就是因为一些事儿,我没忍住。老幺要是觉得膈应,我和卿卿可以申请换宿舍。”

  宋卿卿被老二的声音吵醒了,他揉了揉眼睛,一头卷毛看起来毛茸茸的,他的嗓音还有些刚睡醒的倦怠感。

  他说:“方烬,我没想到会那么巧,你刚好进来。你要是觉得心里不好受,就跟我们直说,陈默平时脾气是暴躁了点,但我会看着他,不让他找你茬。”

  我已经醒了酒,看着老二和老三仍旧有点不好意思。

  岑邮之搂住我的肩膀说:“他没事儿,已经哄好了。正式介绍一下,我有男朋友了,他叫方烬。”

  老二和老三惊呆了,他们似乎很费解,白天我还跟恐同一样,怎么晚上就有了男朋友。

  岑邮之开玩笑说:“他喜欢高个儿的,我个儿高,毕竟我有190。”

  老二和老三并不信,就连我自己都不信,为什么我会在那一刹那就冲动地决定和岑邮之谈恋爱。30.我和岑邮之交往后的生活还算平常,并没有那种蜜里调油的甜蜜。

  岑邮之很喜欢抱着我打游戏,他的脑袋会搁在我的右肩膀上,双手环着我的双臂,他这样打游戏不容易说脏话。

  因为一旦他说脏话,我就会反手揪着他的脑袋,将他的脑袋给挪开。

  我和岑邮之的关系不像是情侣,倒像是很要好的兄弟,这有点奇怪,因为我们没有交往时,倒是有点暧昧,交往后却……关系异常纯洁。

  除了几次不太成功的接吻外。

  我们尝试过接吻好多次,但几次都被打扰。

  一次是因为老二和老三提前回宿舍,他们一推开门,岑邮之当时恰好弯腰要来吻我,因为他们提前回来,岑邮之就没有继续了。

  还有一次是岑邮之和我一块儿睡觉,到早上,气氛正好,他要来亲我,我有点紧张。

  但宿舍门锁突然被打开,宿管拎着一串钥匙叮呤咣啷地进来,我连忙躲进被窝里,像鸵鸟一样。

  岑邮之应付完宿管,才把我从被窝里捞出来。

  我们没有接吻,他看我时,笑得很灿烂。

  之后岑邮之下床,穿好拖鞋,踢踏着他的拖鞋去阳台收衣服,把他的卫衣和牛仔裤叠好厚,他又开始叠我的衣服,他花了十几秒的时间把课程表看了,然后告诉我:“方烬,你今天早上有一节管理学的课,还有半个小时就要上课了。”

  我急急忙忙地下床、穿衣服、洗漱。

  岑邮之在我出门时叫住我,我咬着块吐司面包回过头看他,他在我的脸颊边印下一个很浅的吻:“第一次吻你,如果你不习惯男人的吻,可以随时告诉我,我会来想办法解决。”

  那天早上,我本来心情并没有多美妙,因为岑邮之的吻和他对我说的话,我整个人都好像踩在柔软的棉花糖上一样。

  交往一个月后的一个下午,有一个女生找到我,她说她是岑邮之的女朋友。

  她长得很漂亮,个子很高,身材也很好,有一头很漂亮的黑色长发。

  如果我没有和岑邮之交往,那她一定是我的理想型。

  她拉着我从我的宿舍楼下,一直走到岑邮之所在的实验楼。实验楼外有棵柿子树,上面挂满了橙色的柿子。

  我们几乎是同时看见岑邮之出来的,她原本是凶巴巴的,像老虎一样,但她见了岑邮之后就变得有点胆怯害怕。

  此时,一个柿子从树梢头砸在她的脚边,她吓得一个飞扑就扑到了岑邮之身上:“哥,我害怕。”

  她的声音很软,一点不像之前凶巴巴的小女孩儿。

  “岑沫沫,你知不知道自己很重,别老往我身上黏。”岑邮之把岑沫沫给扯下来。

  岑沫沫抱着岑邮之的手臂不松手,她很警惕地看着我,像护食的小猫,会炸毛的那种。

  岑邮之介绍说岑沫沫是他同父异母的亲妹妹,今年已经读高二了。

  “哥,我不许你谈恋爱,你说过的,你会照顾我一辈子,你不许说话不算话。”岑沫沫说。

  岑邮之有点儿生气了,他告诉岑沫沫自己有了喜欢的人。

  然后岑沫沫气冲冲地往学校外走,她一边走,一边告诉岑邮之,说岑邮之会后悔的。

  我问岑邮之要不要跟上去瞧瞧,岑邮之有几分犹豫,最终他还是没有选择跟上去,而是决定按照我们的约定,带我去餐厅吃饭。

  饭菜很丰盛,然而我们吃到一半,岑邮之就接到了岑沫沫班主任的电话,说岑沫沫又跟人打架,被人从二楼的台阶上推下去,小腿可能骨折了。

  岑邮之脸色并不好,他跟我说了一声抱歉后,然后连自己的外套和书包都没来得及拿,他就冲了出去。

  我拿着他的东西,一边在餐厅结账,一边想要拨打岑邮之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