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哪儿能不清楚,王苗苗八成是故意截胡的。

  周潮气红了眼睛。

  贺新跟着翻上台,却被粉外套男直接从台上推下来。

  周潮握拳冲过去,对方丢下乐器就跟周潮正面刚了。

  秦朗上去拉架,混乱脸上被人揍了一拳,他身上背着的吉他被人扒拉下来,丢地上,踩了一个大脚印。

  “妈的!干了!”秦朗丢下这句话,就加入混战中。

  酒吧这里闹得热火朝天,连雀乐队今晚一分钱没挣到,还赔进去两千多的医药费。

  王苗苗直接报警,秦朗几个被带到警察局录口供。

  相对比酒吧乱糟糟的一团,秦朗房子里,也没好到哪里去。

  身上白得跟年糕似的兔子爷阮可可,终于心善地开始研究起怎么养人类。

  两只垂下来的兔耳朵上还夹着一个小花发夹,花是粉的,他抖了抖耳朵,那粉色小花也跟着抖。

  厨房里,阮可可穿着粉色猫咪围裙,在锅里煎胡萝卜片——按照人类的思维,吃的食物都必须煮熟或者煎熟,可是烹饪肉类太对不起同类了,兔子杀猪、杀鱼都挺血腥的,于是阮可可决定煎胡萝卜片。

  阮可可已经给家里发了信号,等着族长派人来带他回去。

  当然他并没有向所谓的选美大赛屈服,只是人类世界太不友好,还是回去安全。

  兔子的天性就是警惕,害怕不稳定的变故。哗的一声——锅子着火了,兔子被吓得毛都炸起来了。

  阮可可的手被烫着,两只手抓着耳朵揉啊揉,企图降温。耳朵耷拉着。可怜巴巴的。

  为什么兔子还要做饭?

  他闻到一股焦香味,从自己手上传来,好像他有点明白为什么人类爱吃烤兔子了。

  他鼻子凑近自己被烫过又不小心被洒了点调料的手,粉色的鼻子翕动。

  好像……挺好闻的。就是太疼了。

  秦朗背着自己坏掉的吉他回来,发现家里到处都是一片糊掉的焦味。

  他怀疑家里的兔儿爷把他房子烧了!

  “小兔子?”秦朗撂下吉他去厨房捉兔子,没捉到,厨房的锅被烧化了塑胶手柄,锅铲被咬了个洞,盘子里摆着爱心型的烧焦胡萝卜片。

  秦朗气得想把兔子捉出来打屁股。

  他又去了焦味更浓的卫生间,冲澡的地方全是黑漆漆一片,还有兔子毛,被烧焦的白色兔子毛堵了地漏。

  “小兔子?出来吧,我保证不揍你。”秦朗咬牙切齿,“乖,快出来,我带了胡萝卜回来。”

  找到卧室时,他在床上看见一个小凸起。

  掀开被子,兔子变回原形——一只勉强看得出来是白兔子的球形物。

  兔子身上的毛黑了一大片,有几块地方还秃了,眼睛红通通的,兔爪子抓住两条长长的耳朵蒙住眼睛,因为秦朗掀开被子又偷看了他一眼。

  “对不起。”阮可可趴在床上,对秦朗撅起屁股,“你打我吧。”

  一百九十九岁在兔子界其实也就刚成年没多久,兔子界一百八十岁才成年。

  秦朗看着圆鼓鼓的兔子屁股,一晃一晃的,晃得他眼睛疼。

  “乖,不打你,不过胡萝卜给你没收了。今晚自己去阳台反省。”秦朗本来也没给兔子带胡萝卜,不过是为哄兔子出来编的。

  他撩起袖子,戴上围裙去厨房收拾,总共十个盘子,里面都装着黑乎乎的爱心胡萝卜,全部被他倒进垃圾桶。

  有一盘看起来还不错,至少没有全部糊掉,他捡了一块,咬了一口,胡萝卜煎得很脆。

  味道焦香,这胡萝卜至少能吃——对于天生讨厌胡萝卜的秦朗来说,他觉得这是他对小兔子今日胡作非为最大的肯定和让步。

  不过他挺纳闷的。

  兔子不都是生吃胡萝卜吗?怎么还想起煎胡萝卜了?

  煎就煎吧,还生煎,油也不放。

  兔子毛倒是放进去不少,都黑了。

  把浴室也打扫干净后,秦朗去了阳台。

  深春时节,晚上也不算冷,天上点缀着寥寥几颗星星。

  兔子耷拉着脑袋,小小的一只,还是原型,靠后面的两只兔腿站着,两只前腿立起来,粉色的鼻头上粘着黑乎乎的兔毛。

  “站得还挺端正。”秦朗觉得这只兔子挺有趣的。

  现在人类、妖界和鬼神界都共存,新时代了,偶尔大街上蹦出来一些异形体,也没那么难接受。

  但这种情况很少,因为每个世界之间都有很严格的审查机制,审查合格的居民才能自如地往返于这些世界间,被颁发通行证。

  没有通行证的就属于偷渡客。

  偷渡会被抓紧三界司,审核后被判刑关押。

  这只兔子显然是偷渡客。

  “你吃饱了吗?”阮可可问,他还想着喂这个人类吃东西,人类要是饿死了,他就没办法把这个人类带回兔子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