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丫头听的皱紧了眉头,心里对狗一刀的蠢有了更深一层的认知,但嘴上还是说,“叫你往东走遇见有缘人,难不成你就遇见他一个?”

  狗一刀老实的摇摇头,“那倒不是,可就他最好看。”

  三丫头见状不放心,“你要是当真想找男人,我为你保举一个。算起来,你往东遇见了我,我也算是你的半个有缘人了。我介绍的准没错。我有位认识的花家哥哥,人家还是朝廷命官。”

  狗一刀惊讶,“你还认识朝廷命官?”

  三丫头下意识点头,随即想到什么,添补道,“只是小时候逃难认识的,虽说没那么熟,但你这么优秀,我介绍给他,他一定乐意跟你在一起。”

  狗一刀却在深思,小声问道,“给朝廷命官下魅药,会被判刑吗?”

  “魅,魅药?”

  三丫头没想到狗一刀的路子这么野。

  狗一刀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那个帕子,屏住呼吸揭开来给三丫头看了眼,随即又赶紧放回去,“这叫半日醉,是个难得的好东西。我都想好了,等遇上合适的人,我就试试这半粒药,到时候要个孩子就行。”

  三丫头欲言又止,但想想楚留香,“不判刑,你放心吧。”

  狗一刀听了这话,心中的欣喜更深几分。

  忽然想到什么,看向三丫头,“你成天在我屋外转来转去就是为了画册吗?”

  三丫头心中一惊,她没想到狗一刀的警惕性竟然这么高,她平日里已经很小心了,却没想到还是被她注意到了,强装淡定,“当然不是了。”

  狗一刀不解,“那是为什么?”

  三丫头将手里的画册全都揣进怀里后,认真的看着狗一刀,“当然是为了你这个人。”

  狗一刀更加迷惑,她觉得眼前这个人总是说一些奇怪难懂的话。

  三丫头再度躺下,双手叠在脑后,“我觉得你这人有意思,想和你做朋友。”

  “朋友?”

  三丫头转头看着床边的狗一刀,“对啊,朋友。你有朋友吗?”

  狗一刀回忆了一下,她知道人是需要朋友的,但是她有吗?

  小时候,张大成他们一伙小孩成日里围在一起,那时候他们就叫嚷着彼此是朋友,但她似乎从没人愿意围在她的身边。

  但即便没有朋友,她也过的并不凄惨,她有像姐姐、婶子、大娘、黑竹竿这样的好心人一直帮着她。

  三丫头见狗一刀陷入沉思,轻嗤出声,“没朋友就没朋友呗,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我俩做朋友不就好了。”

  狗一刀看向三丫头,她很是自在,甚至已经将一条腿叠在另一条腿上,两条腿高高举起。

  三丫头道,“狗一刀你好,我叫三丫头。啧啧,没想到交个朋友还真简单。”

  狗一刀低声念了遍这个名字,“三丫头,你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听起来和狗一刀、黑竹竿一样,都不像是个人的名字。

  三丫头笑容灿烂,甚至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笑意,喃喃自语,像是在诉说一件别人的往事,“因为我家里想生个男孩,但是生到了第三个还是女儿,所以我们三个都没有名字。大丫头、二丫头、三丫头……我八岁那年家里受了蝗灾,一大家子逃难来投奔了玉剑山庄的刘管事,后来蝗灾过去,大家都回去了,回去后,我就被嫁给了一个五十多的瘸子鳏夫……”

  说到这里,三丫头的脸上笑意戛然而止,随后认真道,“不是的,其实我根本没有回去,他们都回去了,我被玉剑公主留了下来,玉剑公主为了我去求杜先生,让我留了下来。”

  狗一刀思索了片刻,点点头,也带着一丝为三丫头庆幸的味道,“还好你被玉剑公主留了下来。”

  因为狗一刀十分清楚,一个有家却没有自保能力的姑娘在蝗灾之后会变成什么,她见过很多次,她们会变成一袋袋粮种,一碗碗热汤。

  三丫头一抹脸,看着狗一刀,“明日腊八,你要做什么?”

  狗一刀没想到三丫头的情绪变得这么快,“楚留香约我去逛庙会。”

  三丫头脸色怪异,合着自己刚刚的话都白说了,有些无奈,“你就非得和他去吗?”

  狗一刀挠挠头,“倒也不是,可是已经答应好了。你也一起吧。”狗一刀盛情邀请自己的朋友。

  三丫头想了想,却拒绝了,一抱胸,“我才不去呢!你去就算了,一定要随时谨记,那人不是个好东西!”

第10章 番外玉剑山庄(加更)

  玉剑山庄是朝廷忧患东海势力而设下的暗桩,有朝廷在背后背书,玉剑山庄的选址更是颇有深意。

  山庄建在大宋陆地版图最东面的一个小岛山峰最高处,这座岛名为“镇海”;岛上的山,名为“平波”。

  有了“镇海”与“平波”之名,即便玉剑山庄听起来多了几分江湖侠客的柔情诗意,却也令东海人不敢小觑。

  杜先生当年花了三年,便将东海各方势力整合归置,玉剑山庄成了东海的无冕之王。

  如此有手段的女人,却不得不对外将自己模糊成一个男人。

  因为她知道,女人难以服众。如果她是女人这件事让天下人知晓,那么她敢肯定,不出三个月,海上将重新动乱。

  到那时,她会成为江湖人口中的另一个“石观音”——凭借姿色勾引东海头领们的海上花魁。

  除非她被迅速塑造成另一个“水母阴姬”,长相和男人没什么两样。

  只有这样,他们才会多几分忌惮。毕竟屈服于一个长得像男人的女人和一个完完全全的女人,对他们而言是两个概念。

  杜先生时刻记得自己是个女人,却又必须时刻让自己忘记女人的身份,因此,玉剑公主从小没有父亲,更加没有母亲。

  “杜先生,我来了。”

  玉剑公主按照杜先生的吩咐,穿着一身唐时旧衣,香肩勾连□□半露,丰肌秀骨,绰约多姿,肩上一点新月胎记被一层白色薄纱轻轻覆住,若隐若现。

  杜先生仍旧端坐在书案边,手中的文折一封接着一封,并不停下,眼睛也未曾抬起看向玉剑公主,“你今年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