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俗话说得好往事不可追,滕少,你还是好好珍惜眼前人吧。”
珍惜眼前人,这话一经提出就有人将注意力放到了沈逍身上,提议道:“滕少,要不你和沈逍试试吧?”
沈逍在两年前就和滕洛炀在一起过,只是那会儿还有易箫的存在,沈逍只能算个见不得人的三儿。
后来滕洛炀还因为易箫的死精神失常和沈逍提了分手,在座的人都识相地不提这一段,只当这是初次撮合两人。
大家都知道沈逍是滕洛炀的白月光朱砂痣,一听这话都跟着劝了起来。
“沈逍是挺好的啊,跟滕少从小就认识,两人大学还是同一个学校的……”
“确实挺合适的,两个人看起来多登对儿啊。”
“易箫虽然不在了,但是还有沈逍啊,滕少你就看开点儿吧,放眼当下……”
“如果不是大学时期临时认识了易箫,你跟沈逍本该顺理成章就是一对儿,现在不过是忽略中间的插曲,弥补当初的遗憾而已啊!”
“……”
一群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越聊越热烈,仿佛滕洛炀和沈逍明天就会去领证结婚似的。
滕洛炀只是低着头,慢慢摇晃着高脚杯中的酒液,一张脸隐在昏暗的灯光下看不出是什么表情,却始终沉默着没有说过话。
他没有解释说他已经找到易箫了,易箫还好好的活着,或许是潜意识里觉得他们不配知道。
插曲,遗憾……
在他这些所谓的朋友口中,易箫只是一段可以忽略不计的插曲吗?
原来易箫待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被这么看待的,而他却从来没有发现过易箫尴尬的处境和独自承受的委屈。
至于遗憾,他和沈逍之间真的称得上遗憾吗?
滕洛炀以前可能分辨不清,但而今却是能看得清清楚楚了。
沈逍一直乖巧地坐在滕洛炀旁边,小心观察着滕洛炀的反应。
一直等到其他人把话全部说完后,滕洛炀的脸色也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他才先一步说话,笑着道:“大家就别开这种玩笑了,洛炀那么爱阿易又怎么可能接受别人呢,更何况我们也只是好朋友而已啊,这个话题咱们就此打住啊……”
其他人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滕洛炀对此并没有表态,也就不好继续提了,赶忙换了个话题。
沈逍则在一旁照顾着活跃气氛。
滕洛炀陷在沙发里,从始至终没有任何特别的感应,更没有正眼看过任何一个人,仿佛这世上已经没有他在意的事了,只是在借酒疗伤。
酒过三巡聚会结束,滕洛炀也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拿过外套往身上一穿就径直往外走。
外面的顾星野两年来对他这副样子已经是见怪不怪了,知道有小郑在等着滕洛炀,也就没有太过关注。
滕洛炀在停车场找到小郑,上车后正要关上车门,后面的沈逍突然跟了上来。
沈逍担忧地看着滕洛炀:“洛炀,我送你回去吧。”
面对以前想也不敢想的殷勤,滕洛炀只是淡淡的,“我有小郑送。”
沈逍咬了咬下唇,挣扎道:“那你可以送送我吗,我喝了酒没有带司机,就让小郑顺路送一下就行。”
小郑一直都看不惯沈逍知三当三的行为,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喝了酒自己都回不了家,刚才还想着送滕洛炀呢。
不过滕洛炀没说什么,小郑也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
滕洛炀显然也知道小郑心里在想什么,但也懒得和沈逍浪费时间多说,顺路送一送而已,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沈逍家住得离酒吧不远,小郑很快就开到了目的地,滕洛炀亲自下车把他送到小区楼下。
两人全程几乎没有任何交流,不过在滕洛炀转身准备回去的时候,沈逍却突然出声喊住了滕洛炀。
“洛炀!”沈逍的声音似乎十分隐忍。
滕洛炀停住了脚步,却没有回头看他。
沈逍三步并做两步跨下台阶,绕到滕洛炀身前面对面地望着他:“洛炀,今晚你很不开心,方便告诉我为什么吗?”
“与你无关,你不需要知道这些。”自从上回知道沈逍陷害易箫的事,滕洛炀就对他越来越没有耐心了。
沈逍拉住滕洛炀的衣袖,小声问:“是因为易箫吗?”
滕洛炀:“……”
沈逍比滕洛炀矮了大半个头,抬头仰视着他:“洛炀,阿易已经走了,时间都过去两年了,你还耿耿于怀念念不忘吗?”
滕洛炀再一次道:“沈逍,感情是我自己的,开心难过与否都是我自己应该的,你不需要实时了解我的情绪。”
沈逍却偏偏不甘心:“感情确实是你自己的我无法左右,但我喜欢你当然就希望你每天都过得开心快乐,但是都已经两年了,我希望你能从阿易的阴影中走出来……”
“易箫对我来说并不是阴影,你别管了,快回去吧。”
沈逍痛心地看着滕洛炀,道:“你喜欢阿易,所以对你来说他并不是阴影,但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我们作为朋友怎么可能不为你担心呢……”
滕洛炀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丝毫分辨不出其中的情绪。
“阿易以前那么爱你,要是他在天有灵,也肯定不希望看到你这样。”沈逍的声音又轻又柔,双目盈满了对滕洛炀的担忧,“别忘了,就算阿易不在了,你还有我们。”
“不论怎么样,我都会永远陪在你身边……”沈逍慢慢走近靠近滕洛炀,然后张开双臂温柔地抱住眼前摇摇欲坠的男人。
滕洛炀被他拥在怀中,气息和温度是那样的清晰分明,他眼眸微垂,慢慢抬起手。
还没来得及将人推开,混沌的大脑突然闪过一丝清明,他恍惚看见小区门口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影子的主人正朝他微笑,嘴唇无声地一张一合,像是在等他一起回家,温柔地催他:“阿炀,快点啊,今天有你喜欢的菜……”
滕洛炀的目光在那道人影上定格,嘴里喃喃喊了一声:“箫箫……”
沈逍一时分不清自己听到的是“箫箫”还是“逍逍”,惊喜地抬头看滕洛炀,可下一秒便被男人用力推了出去。
滕洛炀一步一步慢慢走向小区门口。
沈逍察觉到滕洛炀怪异的举动,顺着他走去的方向看 前面什么都没有,便疑惑道:“洛炀,你在做什么,你要去哪?”
滕洛炀毫不理会,执着地往前走。
可当滕洛炀即将走到那道身影面前时,青年的身影却慢慢变淡,然后笑着朝他挥挥手,慢慢消失在了他的面前。
“箫箫,箫箫!”滕洛炀一边大喊着,一边着急地伸手想要触碰,却一无所获,只有一片空气。
滕洛炀顿时愣在了原地,甚至不知道自己下一步应该是什么动作。
“洛炀,你到底怎么了?”到这一步,沈逍怎么都该知道滕洛炀口中喊的是“箫箫”了,又急又气。
滕洛炀只是痴痴地望着小区门口,再痴痴地盯着自己的手,仿佛没听到沈逍的话一般,一个字都没有应声。
沈逍皱紧了眉,大步上前,抓着滕洛炀的衣袖道:“洛炀,别犯傻了好吗,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我们有多担心,阿易已经死了,都已经过去两年了,你别再执迷不悟了好吗……”
滕洛炀用力甩开他的手,怒声道:“他没有死,易箫没有死!”
沈逍被吓到了,楚楚可怜地看着滕洛炀:“阿易生病去世了,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吗,这两年来是你被折磨得不清,出现了错觉……”
“沈逍,我现在很清醒。”滕洛炀逆着光站着,看不清他是什么表情,但声线理智敏锐地可怕,他的目光死死盯着沈逍,质问道:“沈逍,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前段时间你拍的那部剧叫《忆春秋》吧?”
自从分手之后,滕洛炀从不关心他演了什么剧参加了什么活动,现在听到这个名字,沈逍心里不禁咯噔一下。
沈逍勉强维持镇定,强颜欢笑:“是叫《忆春秋》,不过洛炀,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
滕洛炀依旧面不改色,继续问:“你们剧组是不是还有个叫秦书眠的演员?”
“是,是啊……”
沈逍像是被人兜头浇了一桶凉水,一颗心彻底寒透,滕洛炀果然是遇到秦书眠了。
“秦书眠就是易箫……”滕洛炀喝了酒本就容易情绪上头,现在看沈逍更是满脸厉色:“你和他在一个剧组,你明明就知道他是易箫,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是个人在这两年都能看出滕洛炀对易箫的重视,被分手过的沈逍对这一点更是无比清楚,他几乎能看到滕洛炀酝酿在双眸中的滔天怒火。
沈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辩解道:“洛炀你听我解释,我并不知道秦书眠就是易箫啊……”
开机宴会上我第一次见到他也吓了一跳,还奇怪圈子里怎么会有个和阿易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呢,我越想越觉得奇怪,还特地上前跟他打招呼问了他,可是他根本就不认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