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滕洛炀……
郁宁珩虽然不在上海发展,但也是叱咤商场的一号任务,对滕洛炀的大名有所耳闻。
明明早就结了婚,却从没归过家,身边的嫩模演员不断,私生活极其风流不堪,易箫怎么会跟这样的人扯到一起?
郁宁珩想起之前调查到易箫是没落易氏的独子,家世门第上配滕洛炀绰绰有余,难道……
易箫就是滕洛炀未公开的另一半?
这就不难解释为什么易箫提起另一半总是欲言又止,为什么易箫每次遇到困难都是一个人苦苦撑着,为什么生病去医院都是孤零零一个人。
不久还听霍沉修的人说,滕洛炀输了场竞标,就在会议室门外把自己老婆打了。
原来他打的竟是自己心心念念的易箫。
易箫这么好的人,怎么会碰到这种渣滓。
郁宁珩痛心不已,如果自己能早点遇到易箫就好了,至少能在他痛苦伤心的时候安慰他,陪伴他。
滕洛炀对易箫这么不好,又为什么要和易箫结婚呢?
联想到易家没落的过程,郁宁珩很难不对滕洛炀和易箫结婚的动机产生怀疑。
那么易箫自己知道吗?
郁宁珩下定决心,一定要把一切都对易箫讲清楚,他一定要让易箫远离滕洛炀这个吃人的火坑。
滕洛炀对易箫发过脾气之后,其实马上就后悔了,只是拉不下脸回去。
便坐在顾星野的酒吧一杯一杯地往下灌。
顾星野无语:“你在这对酒浇愁有什么用,你自己做错了事,就该自己回去低头认错。”
滕洛炀:“……”
“哥,你自己想想看……”顾星野一边擦拭着杯子,语重心长道:“易哥明明一早就知道你和沈逍的事儿,但他却一直委屈地忍着没吭声,期间有多少心酸寻常人根本想象不出来,一切的一切都缘于他爱你,而你呢,你又给了他什么?”
滕洛炀依旧沉默。
他都做了什么?
他自作聪明把沈逍带回了家,自作主张把易箫的房子送给了沈逍,还让易箫去参加了沈逍的乔迁宴。
最后还大言不惭地骗易箫,他们只是朋友。
原来易箫早就知道了,原来他才是那个不知所谓的跳梁小丑……
那易箫在面对这一切的时候,该有多伤心多绝望?难怪他想逃离自己身边。
滕洛炀的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难受得喘不过气来了,他要去找易箫……
顾星野说得对,他应该先去找易箫。
易箫觉得没有在医院待下去的必要了,被郁宁珩送回去之后便办理了出院手续回家。
不久小郑便扶着醉醺醺的滕洛炀敲开了家门,小郑知道滕洛炀对不起易箫,自己作为滕洛炀的贴身助理也有点不好意思,“易总,您不是在医院吗?滕洛炀嚷着要找您,我怕去医院会打扰您休息,没想到您在家啊……”
易箫道:“我出院了。”
“那我就恭喜易总康复出院啦,那个……易总,您刚出院受不得累,这滕总要不我扛去浴室洗洗?”小郑自觉愧对易箫,只想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来补偿。
易箫同意了,“你帮他洗吧。”
小郑正要上手,醉倒的滕洛炀却突然发起攻击,大力把小郑推出门外,接着整个人都挂到了易箫身上。
“我不要他,我要箫箫,箫箫……”滕洛炀喝醉了酒也不怕丢人,声音含含糊糊的不清不楚,竟还有几分撒娇的意思。
易箫面无表情,语气生硬:“放开!”
一时间气氛僵硬至极,小郑试图进来缓和,滕洛炀却不高兴,直接把门锁上了。
屋内成了两人独处,滕洛炀缠着易箫不撒手,“箫箫,我不要别人,我只要你……你理理我,理理我好吗?”
易箫:“……”
“箫箫,你不理我,我真的好难受。我知道我不该对你发脾气,我已经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一次又一次,明明都是滕洛炀让他的心彻底冰冻,却又总是在事后企图破开冰层。
可是,可是这层冰不可能永远都这么容易融化。
易箫把滕洛炀扶到沙发上,正视他的双眼,轻声道:“滕洛炀,我知道你并没有醉得那么厉害,你听得懂我讲话对吗?”
滕洛炀目光迷离地看着他,看上去有些乖巧。
易箫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明知不该问还是问出了口,“阿炀,如果我非要让你在我和沈逍之间选一个,你会选谁?”
“……”
良久的沉默之后,滕洛炀终于缓缓开口:“我现在在你身边。”
听上去确实是深思熟虑的回答。
听得易箫只想笑。
“我现在在你身边。”
“我现在在你身边……”
这句话像是在易箫心底扎了根,连难得的安眠夜都因为这句话被噩梦惊醒了。
易箫被熟睡的滕洛炀紧紧搂在怀里,可是很奇怪,两个人相拥的身体,却让他感受不到半点暖意。
滕洛炀现在在他身边,那明天呢,后天呢?
他的心究竟在哪里?
易箫抚上滕洛炀的脸颊,哽咽道:“滕洛炀,你真的有心吗?”
易箫没有给滕洛炀洗澡,第二天滕洛炀大早爬起来洗好,出来时易箫正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餐。
“箫箫……”他带着两分讨好试图靠近。
这时,易箫的手机响了。
滕洛炀比易箫先一步拿到,他脸色顿时就变了,“郁宁珩?”
易箫伸手:“还给我。”
“他怎么还在联系你?你不是早就答应过我和他断了吗,你敢骗我?!”滕洛炀瞬间站上了道德的制高点,张牙舞爪的,像是恨不得顺着电话把郁宁珩揪出来打一顿。
“……”
“说话啊!你回答我,为什么?!”滕洛炀最见不得他跟其他野男人搅和在一起,简直想上前掐死易箫。
“好,我告诉你为什么!”易箫与滕洛炀对视,极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字字诛心,“因为我后来发现,你根本不值得让我与其他朋友断绝来往,滕洛炀,你不配让我喜欢了。”
滕洛炀怒极,“你……”
易箫不躲也不闪,像被抽干了灵魂一样,双目已经失去了全部光彩,竟还对他露出了一个麻木的笑:“你这次想怎么办,是打算先砸手机还是先打死我?”
滕洛炀痛苦地看着他,他不明白易箫怎么会变成这样的行尸走肉。
他步步后退,这一次他没有再对易箫肆意发泄,却还是拿走了易箫的手机。
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易箫被别人夺走。
他绝不允许。
易箫倒不觉得有什么,他对滕洛炀这样已经习以为常了。
滕洛炀的语言很爱他,做出来的却都是伤害他的事。
只是自己现在违逆他抗拒他,让他觉得不习惯了,他才会眼巴巴地缠着守着。
一旦自己再变回从前那般乖巧听话,滕洛炀也会变回从前的滕洛炀。
只是不知道郁宁珩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一次次的突然断联,郁宁珩却从不与他计较,易箫总归是愧疚难安的。
接下来几天风平浪静,易箫总算过了两天清静日子。
也是意料之中,以滕洛炀的心高气傲,又怎么可能真低三下四地对他纠缠不休。
几天后,小郑敲开了他家大门。
“易总,能麻烦您跟我走一趟吗?”小郑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看上去十万火急的样子。
易箫奇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小郑苦哈哈的,颇有些为难,半天才含糊着说:“易总,今天是滕总生日,他在顾家别墅举办生日宴会,您肯定是要出席的吧……”
易箫微微一笑,反问道:“滕洛炀的生日,我为什么一定要出席呢?”
“您,您……”
凭易箫的身份,出席这种场合自然是理所当然,但又凭滕洛炀在外面做的那些狗屁事,让易箫出席似乎又在强人所难。
偏偏易箫问得认真,小郑一时尴尬得都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易箫也不想为难小郑,温柔地拒绝:“我身体有点不舒服,就不去了,你们玩儿得开心点儿。”
小郑知道这是易箫的推脱之词,“易总,这毕竟是滕总的生日,您真的不去吗?”
“不了。”
滕洛炀的生日,沈逍肯定也会去吧,他何必还上赶着自取其辱呢?
“可,可是……”小郑咬咬牙 还是说了,“可是这是滕总让我来找您的,还威胁我,让我不许告诉你……”
易箫微微怔,“滕洛炀让你来的?”
“是啊。”小郑生怕易箫还是抗拒,拉着易箫的手,都快急哭了,“易总,没你不行啊,滕总吩咐我务必要把您带过去,否则就要把我开除啊,我上有老下有小,女朋友知道肯定会跟我分手的啊,呜呜呜……”
易箫安抚小郑,“他吓唬你的,每次都这么说,又有那次真开除你了呢,你跟了他这么多年,他早就离不开你了……”
这么多年,他早就离不开了。
易箫突然就醒悟了,何止是小郑,他自己又何尝不是,他不过是滕洛炀经年改不掉的一个习惯罢了,跟办公室的一桌一椅一个装饰品没有任何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