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夫人哭道:“谁又能确定公主是真的逃走了,还是被他送走了呢?谁都知道,去羯族就等于是跳进了火坑。他舍不得让自己的亲生女儿受苦,就把人送走了,却要让别人家的孩子去顶替。”
媚夫人越说越激动,“皇亲国戚就这么几个孩子,我们家婉茹年纪正合适,说不定他就是盯上王爷您了!”
楚湘王背着手在屋里踱步,眉头紧锁:“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他点名要我们家的婉茹,如果我不交,那就是抗旨不遵!”
媚夫人哭得就要晕过去了,道:“王爷,您就不能去求南边帮忙吗?宇文明月那么厉害,短短时间内就统一了南部,手下将领如云。只要她愿意出兵,定能驱逐羯族,哪里还需要送人纳贡?”
楚湘王听到这话,瞥了媚夫人一眼,叹息道:“当初先帝死因蹊跷,我明知这里边有问题,但只因先帝并无男嗣,为了不使大魏绝后,最后选择和镇国将军一起将宇文敬拱上皇位。现在去求她,你说她能答应我吗?”
媚夫人泪眼汪汪地望着他:“您不去试试,怎么知道她不愿意帮忙?再说,先帝的死又跟您没关系,这笔账不该算在您头上。”
楚湘王听到这话,心中一动。
媚夫人察觉到他的犹豫,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急切地说:“王爷,您看不出来吗?宇文敬已经撑不住了!北边的老百姓都赶着往南边跑,已经没人愿意打仗了,田地荒芜无人耕种,要不了多久,北边蛮兵就打过来,他撑不了多久了!”
“王爷,您得赶紧想办法找后路啊。否则一旦蛮兵攻来,别说您的基业,就连我们王府上下一干人等都性命难保啊!”
这番话如同晴天霹雳,让楚湘王瞬间慌了神。
他脑海中一片混乱,猛然转身道:“我现在去找镇国将军商量对策。”
然而,刚出到大院门口,就被新任北镇抚司指挥使梁二拦住了去路。
“王爷,这么晚了,您要去哪儿?”
楚湘王不禁心头一跳,宇文敬这是为了防止女儿逃跑,竟派人把王府给团团围住了。
这分明是在逼他啊!
“怎么?本王是被软禁了吗?”楚湘王怒目而视。
梁二哈哈一笑:“自然不是,只是如今京城内,北蛮细作陡然增多,王爷大晚上的出行不安全,下官不过是稍微关心一下。”
楚湘王冷哼一声:“你们不就是想要婉茹吗?现在王府被你们围得水泄不通,她插翅也难飞,你们还不放心?连我也想拦!”
梁二忙道:“下官怎敢对王爷不放心,不过是担心王爷的安危罢了,王爷请便吧。”
楚湘王一甩衣袖,黑着脸上了马车。
……
镇国公府,林小公子正在大发脾气。
林老太太好不心疼,一口一个“心肝宝贝”地唤着。
镇国公当年拥护宇文敬上位,深得其器重,这些年来整个镇国公府风光无限,府内上下,在京都,几乎都是横着走。
然而林小公子横着走了好几年,今日却阴沟翻船了。
这不,出门遇到个羯族使团的人,双方为了一个女人起了争执。本以为能凭借镇国公府的威名震慑对方,却不料反被对方打了一顿。
负责的官员赶了过去,但也只是劝他息事宁人。
小公子何曾受过这种气,回到府中便大闹起来。
小厮只说公子见到羯族使者欺负女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反倒被对方教训了。
林老太太听完,将那羯族使团骂了一遍,顺带将镇国公也数落了一番。
“我说这到底是大魏国还是他们羯族的地盘啊,人家都作威作福坐到咱们的脸上了,怎么就不管管?”
林大夫人偷偷瞥了丈夫一眼,附和道:“就是,一个小小的羯族都敢这么嚣张,要是北蛮大军真的打过来,我们这些世家大族岂不是要跪着迎接?”
话未说完,镇国公便厉声打断:“住口!”
林大夫人立刻噤若寒蝉。
她说不得,可老太太却说得。
“介之啊,你也看到了现在的形势了,京都能不能守住都是个问题。咱们得给自己留条后路啊。羯族还只是个小国,倒也罢了;可万一蛮人真的打过来,京都守不住,咱们镇国公府怕是凶多吉少了。”
镇国公紧锁眉头,沉思许久才开口道:“如果向南边妥协,那我们现在的一切,可能都保不住了。”
老太太急切道:“可也总得把命留下来吧。”
镇国公叹了口气,不知如何作答。
就在这时,门外有人来报,说楚湘王来了。
……
南边。
金銮殿上,众臣议论纷纷。
“陛下,楚湘王和镇国公既已表态,恳求陛下出兵抗击蛮族,陛下何不顺水推舟,与北军联手,共同驱逐蛮人,一统南北!”
董芸摇头:“京都长久以来被五大家族所掌控,若算上宇文敬一族,加起来是六大家族,如今不过是两家吱声,算不上诚意,不去。”
“陛下,”另一位大臣急切进言,“如今北蛮大军压境,若不借此机会促成南北两军联手,一旦北蛮击败宇文敬,势力必将进一步壮大。到那时,就不是我们南军能抵抗得了。”
“待北蛮控制北边,必定觊觎南边,到时候蛮族铁骑渡江南下,大玥危矣。”
“是啊,陛下,”又一位大臣忧心忡忡地附和,“北蛮人生性彪悍,擅长骑射,身材魁梧。若他们挥师南下,我们恐怕难以招架。”
“再深重的仇恨,也抵不过族群存亡的危机。”
“臣附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