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正主出来了,穿戴整齐的,但脸上还带着隐隐的红晕。
芙宝跑上前去搂住她娘的大腿道:“娘,你好晚才起床哦。”
董芸闻言,没好气地瞪了梨花一眼,这才伸出手去牵女儿的小手道:“走吧,出发。”
两匹快马早就备好,芙宝挂在梨花胸前的小背兜里。
十来名侍卫不近不远地跟着。
如今的侍卫都是千里挑一,由慕容九天负责进行地狱式训练,远非雾隐军那些普通士兵所能比拟。
马蹄飞扬,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大柳树村。
晋城如今推广双季稻种植,这时候的老百姓已经早早下地做准备,等着三月份开始插秧。
一路过去,道路两边都是三三两两的农人在劳作,开渠引水,耖田布秧好不热闹。
熊氏和大根这两日也早就回了村。
仗着家里劳动力多,家里八亩地也不舍得租出去。
农人的土地情结不论在什么时代都是一样,如今女儿儿子都这般有出息了,夫妇二人也不敢把地给丢了。
二人早早便起来准备,杀鸡汤羊。
张老五夫妇也赶来帮忙,狗蛋一听说小仙女要来,屁颠屁颠跟上,搬着小凳子就在院门口坐着,眼巴巴地等待着芙宝的出现。
其他村民倒是想来凑热闹,但如今董芸身份今非昔比,也不是他们想凑近就能凑近的。
尤其后边跟着的护卫,一个个身形健硕,胸肌隆起,能把人吓得半死。
秦老汉和秦大山父子如今在城里的农具坊干活,不得空回来,否则少不了来凑热闹,苗氏要在家里给秦大宝带娃不得空,秦家就只有秦大娘过来。
芙宝大老远就看到院门口的狗蛋,高兴得直叫嚷着。
狗蛋看到有马儿疾驰而来,再听到马背上传来小仙女的声音,赶紧起身跑来迎接。
跑的太急,一下子就摔了个狗吃屎,等站起身,圆滚滚的肚皮上沾了不少的泥巴,也不在乎,乐呵呵地又迈开了小短腿。
梨花怕马儿冲撞到他,大老远就勒停大黑马,解开了背篼提溜着小团子的领子将她放下来。
两个小伙伴大呼小叫地双向奔赴,看得董芸忍不住嘴角上扬。
小手牵着小手荡啊荡。
“狗蛋啊,你肚子上沾了泥巴呢。”
“……不……不小心摔的,擦擦,擦擦就好。”狗蛋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他比芙宝还要小半岁,说话刚利索,但天生带着点结巴。
但这并不影响他们之间的交流。
“走,我带你去洗肚肚。”
狗蛋赶忙跟上。
很快,五六个小朋友也从四面八方赶来,有虎子、金凤、柱子……喜鹊年纪大一点,不好意思来,被张春景给送到了门口。
这次回村,本就是为了芙宝,与她交好的小伙伴们自然是一个不落地被邀请到了。
不患寡而患不均,昨晚上翠儿陪芙宝去挑礼物,董芸让她给村里所有十岁以下的孩子都备上。
至于和芙宝玩得好的,让她另外自己挑。
只是在策马奔过曾家小院的时候,董芸还是忍不住回头张望。
那是她生活了三年多的院子,在这里,她学会一个农妇所有的技能,砍柴、生火、圈养牲畜、下地耕种,甚至养育孩子。
如果不是北镇抚司的人追到这里,或许她这辈子就永远当一个农妇下去。
造化弄人。
抬眼瞥见曾家地里那个弯着的背影,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
曾婆子诚然不是个好相与的婆婆,但若不是有她在上头庇护,自己这三年来又如何能躲得过那么多次追查,又如何震慑得了村里村外那些心怀不轨的懒汉和光棍。
更何况,曾大有确确实实为了自己而死。
曾婆子也曾真真切切地把芙宝当成自己的亲孙女。
知道芙宝不是大有的孩子那一刻,她歇斯底里咒天咒地,可到了最后一刻,还不是沉着脸配合着自己逃出生天,将芙宝送了出去。
就算被梨花打得下不来床,也没透露出半点消息。
再后来,为了芙宝,她还和刘有铁干了一架,又弄了一身伤……
董芸微微叹了一口气,下了马。
熊氏也从院里出来,把她迎进去。
见她频频回望着曾婆子的方向,道:“她呀,老说城里住不惯,进哥儿给她雇了个下人伺候她,她也还是不愿待,没事就往乡下来了。好在地大部分都租出去了,她想忙也忙不起来。”
说着,又把曾婆子在城里总来院门口偷看芙宝的事一一告知。
“我让她进院光明正大地跟芙宝说话,她又不愿意进,一把年纪倔得跟头驴似的,劝也劝不动。”
听到这些,董芸的眼睛微微发酸,道:“哎,就随她吧。我回头再跟广进说说,她现在只听小儿子的话。”
田间地头,芙宝和小伙伴们玩得不亦乐乎,二月份的天气硬是跑出满头大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