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人已到眼前,容不得他多想,赶忙迎了上去,拱手道:“今日是我李氏一族立嫡的大会,贵客光临实在是李某的荣幸。却不知贵客来自何方?”
董芸淡笑:“在下慕容玥,是晋城慕容家来人,慕容九天乃我世叔。”
李玄那日去晋城接儿子的灵柩,与孙迁家人闹到衙门,慕容九天亲自处理此案而董芸因病回避,所以二人并未见面。
“原来是慕容小姐,真没想到慕容城主在百忙之中还如此关心李某的家事,李某感激不尽。请两位上座观礼。”
董芸点头,环顾四周后,向顾家附近的位置走去。
难得有生脸的人出现,又如此绝色,众人的目光也忍不住随着她们几人的方向移动。
路过钱家的坐席时,钱应隆站起身来,与她招呼。
董芸颔首回应,笑容从容得体。
待她走过,吴青阳问道:“钱老也认得慕容家的人?”
钱应隆点了点头:“我家那小丫头这段时间去了一趟晋城,与慕容家有些往来。”
“哦,原来如此,”吴青阳若有所思地说道,“莫非李玄与慕容家也有往来,否则不该不请自来呀?”
钱应隆:“据说慕容家与李二小姐素有交情,想来是二小姐邀请的。”
吴青阳闻言话题一转,“钱老,最近咱们南边似乎有些不太平啊。晋城那边慕容九天似是不甘寂寞,与鄞州各县频频走动。而靖州这边,张孝师又拿下了宣城!此人自被咱们放弃后,像是匹脱缰的野马一般,四处征战,吃下的地方越来越多了。”
钱应隆叹息道:“如今皇帝和国舅爷是打得如火如荼,沱江以南无人管制,人心难免会浮动。不说别人,咱们早前不也是?只是当时张孝师一介莽汉,不为世家所喜,这才将他撂开。也不承想,此人倒是自己闯了出来,真是难得。”
吴青阳摇了摇头:“张孝师虽然善于打仗,但即使他占领了整个靖州,后方也一定会乱成一团。可是现在他不仅派人救灾,还颁布政令兴修水利、劝课农桑,百姓们都纷纷投奔他而去。如果说他背后没有人支持他我可不信。”
钱应隆装聋作哑:“李家与他私底下不是往来密切吗?”
吴青阳道:“看着不像,若张孝师背后的人是李玄,如今靖州即将打通,李玄不会是现在这个态度。”
钱应隆了然,“以他的性子,怕是要让雪姬出来奏琴庆祝一番。”
吴青阳摸了摸下巴:“这张孝师背后的人到底是谁?还有,慕容九天暗戳戳扩大摊子,是他们自己兄弟俩的主意,还是——哎,一团糟。”
“钱老,我们沱东是不是也得找个话事人?否则一旦中南地区形成气候,张孝师王孝师或是李孝师的杀过来,我们若是不提前准备,找个人出面周旋,到时候岂不任人宰割?”
钱应隆反问道:“吴老弟莫非已经有什么人选了?”
吴青阳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场上正志得意满的李玄一眼:“以前李家总爱出头,老夫想着,咱们世家习惯背后主事了,他爱出头便让他出头吧。再说他们李家在西塞有个李昊,朝中还有个李高,将来若是李家得势,咱们这些好歹也能喝点汤,不至于被宰了。可如今看来,连立嫡这种小事都弄得一团糟,实在令人失望。”
钱应隆注意到不远处顾家家主顾颌投过来的眼神,对吴青阳说道:“顾家怕是也有想法。咱且看李氏今日这个事怎么个处理,到时候再下结论不迟。”
吴青阳点了点头,将目光移向高台之上。
眼看时辰已到。
司礼高声喊话:“第三场比试,二公子和三公子,可有抓获孙迁?”
只喊一声,便不再追问第二遍,直接宣布:“第三场任务双方均未能完成,接下来,由李氏一族家主重新出题。”
就在这时,人群中传来一个清亮的声音:“慢着!”
众人纷纷转头望去,循声寻找那声音的来源。
只见方才与那慕容氏随行的黄衫少女站起身,径直往台前走来。
少女嘴角微翘,眼神却冷得很,“阁下这般迫不及待,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家主不愿给李家大公子报仇了呢。”
司礼脸色一白。
按照约定俗成的规则,当下场合,应喊三遍,才算合乎常理。
如今自己喊了一遍就一锤定音,不计较还好,若是计较,当真丢人。
李玄见她出头,有些不悦,“事关我李氏嫡子比试一事,姑娘为何打断?”
梨花冷笑:“自然是事关嫡子一事!来人,带上来。”
话音一落,只听到台下传来脚步声,两名男子正推着一名身材高大的男人往台上来。
男人头蒙着黑布,看不清面目。
梨花转向李文昭,抱了抱拳道:“二公子,孙迁已带到。”
整个会场因为她的这一句话炸开了。
“这当真是孙迁?”
“这不可能吧,听说李家主派出了所有部曲都没能找到孙迁的踪影,他们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李文昭此时激动异常,努力压制着内心的战栗,走上台去,定了定神,随即大声道:“李氏一族立嫡比试第三道试题,捉拿孙迁的任务已完成!请各位叔伯前辈验证!”
“二公子居然逮到了孙迁?”
“会不会是找人替代的啊?随便找了个人来冒充孙迁吧?”
听到众人的议论纷纷,梨花一把扯下男人头上的布巾,露出一张冷峻颓废的脸。
众人倒吸一口气。
倒是吴青阳率先发话了:“此人正是前镇南将军孙迁,我与他有过两面之缘,绝对不会认错。钱老,你可认得他?”
钱应隆凝神细看,点了点头:“看着应该错不了。”
李玄心中暗叫不妙,但此刻他不得不硬着头皮道:“这场比试考验的是个人的能力,假借人手,如何做得了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