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他的父亲就是个好战分子,不喜欢温和宽厚,本该是皇储的大皇子谢惊,反倒对谢惴青眼相加,加上谢惴母亲做小的上位,他是唯一一个能仪仗母家势力的。

  如果母亲还在,一定会被现在皇城的乱象烦得头大,她最不喜欢这种权力倾轧了。

  谢恩思及此处,笑意收敛,修长的手指穿过手套,金色的鎏章被别在肩头,水晶怀表从胸前的袋子里张扬露出表链,红宝石闪闪发亮。

  除了初来乍到那天,他一直都穿着平民们的布衣,脚踩着工靴或者运动鞋,这还是第一次穿皇家的礼仪性军服。

  没办法,进去吓人,总得把戏做全套。不然不符合他现在护友心切的热心二世祖身份。

  其实他现在不是很想和檀桐做朋友,他在思考,能不能换另一种身份。

  球球伸长手臂,灵活地吊着树枝下到地面,谢恩踩着老树的枝丫,三步两步迈着长腿,敏捷跳下。

  “面板。”

  “五殿下安,何事。”

  他用三哥给的插件检测了一下,自己的面板果然被监控了,这种场合,二哥四姐怎么会缺席呢?

  谢恩无声地笑了。

  “没事,让你挂着的时候你就挂着,给他们看看皇室威仪。”

  面板:...

  行8。

  “接下来,我们要进行第一组比赛,对于机械师审美的考核。”

  主持人捏着话筒唾沫横飞,台下却因为结局已定兴致缺缺。

  “买定离手啊,刘子升前五1赔1.05,一分钟后押注结束。”

  主要是平时大家娱乐活动太少了,台下干脆摆起了小额押注,刘子升的赔率其实根本赚不了多少钱,可大家还是争先恐后上去押宝。

  原因无他,这小子凭着家里有钱有权,蝉联三年冠军,谁敢和他抢。

  “这么热闹?”

  人群的声音突然小了下去,衣着光鲜的谢恩淡笑着扫视着其他人:“开押注能让我来吗?”

  “能能能,当然可以了五殿下!”

  璘星押注是不违法的,众人也不敢扫谢恩的兴。

  “檀桐的赔率?”

  “檀工前五是1赔6,但是我们这小额押注,殿下您...”

  说话那人擦了擦汗,虽然说民间押注没什么大规矩,但万一谢恩心情一好冲冠一怒为室友,掏出十万八万,到时候檀工输了怪罪下去,他们脑袋怎么办。

  根本没什么人押注檀桐,也就之前那几个吃瓜的小护士和医生娱乐性压了几个子儿而已。

  “那就1000吧。”他本来想押500,看着身边跃跃欲试要伸手的球球,轻笑着又多押了一倍。

  “小孩子不能赌博,我替你押了。”

  球球气鼓鼓扭着屁股抱住他的腿。

  众人松了口气,把谢恩的名字记上后做鸟兽散。

  平时没感觉皇子压迫感这么强,难道是那身衣服的问题?

  台上的檀桐没注意下面的小插曲,正在全神贯注听规则。刘子升不想他出风头,把他的位置安排得很远,倒省得他被人群看着不自在。

  “这次我们考验选手对金属的控制能力,所以第一轮的工具就是铁丝。”主持人掏出一根铁丝。

  “请各位利用台上的铁丝,尽情地展现金属的艺术性吧。”

  是铁丝,檀桐的神经瞬间紧绷。

  这东西可太好做手脚了。

  验封铁盒的乡绅装模作样上了台,向众人展示铁丝盒子完好无损。

  实际上全场人都不相信里面的铁丝是一样的,给刘子升的必然最好,给檀桐的大概率很糟糕。

  趁着乡绅发道具,他打开工具箱,神色凝重地检查着除锈膏,却手一抖,不小心翻出一个陌生的玩意。

  是金丝缠绕出的花朵胸针,做工精致,刚好够别在胸口。

  四瓣带金边的花瓣,中间有蕊株,檀桐端详了一会,没认出这是什么品种。

  但可以肯定,这个箱子是谢恩最后检查的,胸针是他放进去的,因为金丝不涉及考题,躲过了检查。

  谢恩之前说得金属做工艺品很简单,不是夸海口,至少对他来说,让金线银线绽放一朵花,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檀桐心里涌过一阵暖意,好像又回到了前天下午,阳光落在他的肩头,球球睡在花盆里,谢恩坐在旁边,教他怎么缠铁丝。

  谢恩性格纯粹,此举应该也是为了鼓励他。

  现在只需要想着当时谢恩的做法,应该能在这局拿下不错的分数。

  檀桐轻轻放下胸针,珍重地塞在最里面,他可不想把谢恩的劳动成果弄坏了。

  装铁丝的盒子猛地墩在他的桌上,乡绅似笑非笑地看了檀桐一眼。

  掀开盖子,里面的光景让他倒吸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