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第九骁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蹲在院子的门槛上,迎着冷风,双手揣在两边衣袖里,听着屋里他们的说话声,不屑撇撇嘴。

  他衣着干净,可姿态莫名就给人一种诡异的邋遢感,活脱脱一副沧桑乞丐相,还不满道:“我说你们能不能快些?我都搁这儿蹲半天了……”

  玄野转头淡淡扫他一眼。

  第九骁:“……”

  得。

  他就不该催这一句。

  第九骁穿着普通仆从的灰色棉布衣裳,缩着脖子,手肘搭在膝盖上继续蹲。

  江雀子楼上楼下确认了一遍,确定行李和盘缠都带齐了,才牵住玄野温热的大手,眼巴巴仰头看他。

  临出门了,激动的心情淡下来,又有些莫名的不舍感……

  玄野轻揉揉他脑袋,柔声笑道:“只是出去玩玩儿,转一圈就回家了,我们家乖乖的嘴巴怎么扁了?嗯?”

  江雀子微怔,想了想,也是,他们又不是不回来了,当即傻乎乎笑了。

  玄野勾唇,牵着他走出院子,小心把他扶上马车,道:“乖乖在车厢里坐好,软垫垫着,可以把车厢的帘子打开看看外面的风景,我们便出发了,好不好?”

  “好。”

  江雀子新奇的在车厢里转来看去。

  这是他第一次坐这样奢华的马车。

  两匹马拉的车厢,里面不仅空间大,还舒适。

  车厢后边绑上了他们的行李,车厢里边儿有一张小桌子,旁边放置了小被褥,刚好供他躺下休息。

  玄野和第九骁做事都很周到。

  与立在院子门口目送他们的赵三告别,马车缓缓慢跑起来,绕开江家村的村道,走出许远,摇晃着走上了官道。

  官道就比普通的村路好走多了,平坦宽敞,马车加快不少速度。

  他们不是要去封王的封地,而是一路往西北大漠的边境而去。

  第九骁坐在车厢外面赶着马车,悠哉悠哉。

  忽悠玄野去见封王的大事儿干妥了,他还挺乐呵。

  江雀子和玄野坐在车厢里面。

  一开始,江雀子还满是激动好奇,趴在车窗上滴溜着眼珠子到处乱看。

  看着看着,直到了吃完午饭,他开始困觉。

  每日安安静静睡午觉睡习惯了的,如今外面车厢摇晃,马蹄声响,他一时间困得难受,被吵得怎么也睡不着,揪着玄野身前的衣襟,蹭着玄野呜咽哼唧。

  玄野被他撩拨得浑身肌肉紧绷。

  开过荤,滋味太过美妙噬魂,如今被怀里的温香软玉这样动来动去,他哪里忍得了?

  可车厢外还有个碍事的第九骁。

  玄野额角青筋紧绷,还是强忍下了心中躁动的欲意,把困觉的小崽子抱上大腿,轻轻拍着他后背,给他讲故事,哄他睡觉。

  江雀子嗅到了熟悉的味道,倚靠在玄野胸口处,迷迷糊糊哼唧闹觉了许久,才终于睡着。

  慢悠悠过去大漠边境的路上,他们一路游山玩水。

  越往西北方向走,气温越低,天空越昏沉。

  走了半个月后,南方初冬的暖阳早已经看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凛冽刺骨的西北风。

  江雀子或穿着南方地区普通的冬衣,与玄野在官道上追逐打闹,或穿着厚厚的皮草冬衣,坐在玄野身前的怀抱里,两人同乘一匹马,纵马奔驰。

  这一路上,他们路过漂亮震撼的大瀑布,穿过富裕人家种植的大片果树林,走在漫山遍野都是橙黄菊花的山野上,每日都过得很开心。

  走走停停,与外界接触许多,江雀子愈发变得开朗大胆起来,偶尔和同走一段路的哥儿女子们说上几句,自信大方。

  每当被人称赞他率真纯粹,活泼可爱,他都笑得软绵乖巧,被人艳羡有个绝佳好郎君时,又笑得十分羞赧,露出两颗藏得极好的小虎牙,得意的小尾巴恨不得翘起来摇。

  玄野每每看着他的变化,都觉着欣喜。

  这日,他们到了西北漠边的一座小城,在客栈落脚。

  玄野冒着风霜,刚掀开厚重的布帘子走进客栈大堂,就听见有人说:“这次,边境怕是难守了,那该死的胡蛮,竟用了野物毒蛇来暗算我们,与我们交战,我们的士兵怕是难……”

  “我们大荔王朝和平百年,强盛百年,难不成会败在那群卑鄙无耻的胡子手上?”

  “绝无可能!”

  “我封王军队骁勇善战,你们少在这里胡言乱语,一派胡言!”

  ……

  客栈大堂的食客们吵闹声很大。

  玄野穿着一身虎皮大氅,宽肩窄腰,身姿勇猛高壮,迎着凛冽寒风,神色淡漠,上位者与凶悍野蛮的匪气夹杂。

  他一进门,客栈大堂里高声阔论的人逐渐停了下来,纷纷惊疑不定的扭头打量他。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