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雀子眼巴巴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知道说什么。

  饭桌上,大人陷入沉默,只有小孩儿吃得热热闹闹。

  半晌,玄父放下筷子,沉声道:“野狗子,你这性子该改改了。”

  玄母也跟着附和:“你爹说得是,对着家里人你都这样凶,往后你可不得打你夫郎?”

  江雀子茫然:“啊,啊?”

  江雀子突然被叫到,更懵懂无措了。

  玄野会打他?

  江雀子黑色圆润的漂亮瞳仁下意识的转到玄野身上,仰头看他的脸色。

  玄野冷峻的眉眼在转向他的一瞬间,眉宇微松,仿若严冬刹那间进入盛夏,带着炙热的温柔和溺人的宠意。

  如果是刚到玄野身边的那几日,江雀子可能会被婆母的话吓到脸色惨白,但是现在,江雀子与玄野对视了几秒,无辜的挠挠脸蛋,心想,谁都有可能欺负他,但是玄野这样好的郎君,必定不可能打他的。

  玄野含笑捏捏他的脸蛋,抬眸,冷冷扫了玄母一眼,道:“不劳你操心,我即便是掀翻屋顶,也决不会动我夫郎一根头发丝。”

  这话偏爱得太过明目张胆。

  江雀子紧抿着唇,在心里得意洋洋,屁股后面不存在的小尾巴几乎要翘起来螺旋打转,欢喜都暗戳戳的展示在了脸上。

  没什么心机的小崽子。

  玄野好笑的瞅他一眼,指腹还残余了捏他脸蛋时软乎乎的温热触感,忍不住捻了捻。

  玄母显然对玄野这样的双标很不满。

  但是她又不敢给玄野立规矩,转头就刁难起江雀子,没好气道:“你这当人新夫的,倒是当得轻松自在!公爹婆母伤得这样厉害,也不知道每日过来伺候着!哦,玄野是汉子,他每日挣银钱养家,没空过来,你不知道过来?”

  “冲我家乖乖嚷嚷什么?”

  玄野一把按住江雀子的后腰,脸色发沉的对上玄母,冷漠道:“我家小乖不是伺候人的,这话你要让我说几次?你要真伤得需要人伺候,大可以跟我说,我才是跟你们有血缘关系的儿子,要照顾也当是我这个当儿子的照顾,我家小乖打小没吃你们一粒米,他欠你们的了?”

  “他是我们老玄家买来的新夫!”

  玄母不满:“说句不好听的,他就是我们家的奴仆,卖身契可是都有的,你这样护着他做什么?”

  她说的话实在不好听,江雀子张了张口,脸色微微白了。

  玄野一直注意着他的脸色,当下火气就上来了。

  “别听她的,乖,过来哥哥怀里。”

  玄野连忙拉起江雀子,把他拉到大腿上坐着,抱紧了安抚。

  “怎么,我哪里说得不对?买他的银钱江福有可要了三两雪花白银,这三两银子普通人家哪里拿得出来?他这身价可是贵得很!仅仅是让他当奴仆都便宜他了,他该给我们老玄家当牛做马!”

  玄母大声嚷嚷的话音一落,全场寂静。

  玄野站起身,将身子微微发颤的江雀子紧紧抱进怀里,阴郁的眸子死死盯向玄母,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但,那是婆母,江雀子不敢给她顶嘴,即便她骂得难听,可某种意义上,她说的是事实。

  所以江雀子只敢攥紧了玄野身前的衣裳,埋头紧抿着唇,小脸惨白。

  “当初,买我家小乖的三两银钱,我当着族老的面还给你了,你可认?”

  玄野语气平淡,淡得人毛骨悚然。

  玄母其实仗着身份说完那番话心里就后悔了,现下听玄野这样一问,立即想起来当初玄野给她银钱的事儿,再看玄野能吃人般的狠戾双眸,惊悚得后背发寒。

  玄母咽咽口水,梗着脖子道:“是,是还……”

  “既如此,我家小乖什么时候成了你老玄家买回来的奴仆了?银钱你没出,卖身契你没有,你空有一张臭嘴,仗着是我娘就对我夫郎大肆责骂,怎么,你活不起了?”

  玄野心中怒气腾腾。

  倘若这些人不是原主的亲人父母,他早已经大开杀戒。

  这些年封印得厉害,他凶兽的性子是平和了不少的。

  “你!”

  “你怎么跟娘说话的?”

  “玄野,你这话过分了!”

  玄富贵几人纷纷站出来指责:“她是我们娘,你再怎么说也……”

  玄野冷冷扫他们一眼,漠然道:“往后,我家小乖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他是我一个人的夫郎,不是你们能磋磨欺辱的新夫,要让我知道你们谁再敢给他气受,别怪我不客气。”

  感受到身前的衣摆被不断拉拽,玄野低头,轻抚了抚江雀子的后背,软声问:“怎么了乖乖?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江雀子急得都快哭了,胡乱摇头,颤声道:“不,不要这样……”

  不能跟家里人吵架,不能因为他忤逆公爹婆母,这样……万一传出去了,村里人还不知道会怎么骂玄野不孝……

  玄野用下颚轻贴了贴他的额头,软声道:“乖乖不怕,我们这就回家了。”

  “行了。”

  玄父“啪”的一声放下筷子,脸色难看的发火道:“好好一顿晚饭,一家人在这里吵吵嚷嚷,像什么样子?!不想吃就给我滚出去!”

  “那便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