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野冷冷抬眸。

  第九骁忙道:“欸欸欸,君子动口不动手啊!我确确实实是查了你,但你名声臭,背景干干净净,我真没查出什么来。”

  玄野舌尖抵过上颚,淡漠道:“如何能看出来我不瘸?”

  “不是,大哥,是个习武的人都能看出来吧?你自己没注意到?你装的走路深一脚浅一脚的瘸腿,假得不像样子,到底谁在信啊?不是,那什么……我就是很好奇,你连大夫都没去看,这瘸腿到底是怎么自己好起来的?”

  玄野没有想回答他的心情,懒懒往水里一扎。

  第九骁:“欸,喂?”

  玄野再次从水里出来的时候,第九骁已经蹲到了岸边,目光灼灼的盯着他道:“玄野,我是真对你感兴趣……”

  玄野:“……”

  玄野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身体里的欲已经平缓下来,他上了岸,湿漉漉的往家走。

  “喂?”

  第九骁一身黑衣融在夜色里,压低了声音喊:“你这人怎地比我们这些送死不要命的还冷漠啊?你倒是说句话啊?”

  玄野头也没回,关门,落锁,换衣裳上楼,隔着薄毯抱紧了睡得香甜的江雀子,不甚满足的深深呼出一口气,闭眼睡觉。

  第九骁蹲在院子的围墙上,眼瞅着二楼没了动静,撇嘴,往后一翻,抽到了伤口,他忍不住“嘶”的一声,而后隐入夜色中消失不见。

  第二天一大早,李工头跟一众汉子八卦兮兮的过来上工。

  他们吵吵嚷嚷,说笑着,大声道:“钱家这次恐怕是要断香火咯。”

  “活该,钱家人坏事做尽,老天爷都看不过去,收了他们了!”

  “这人呐,果然是不能干坏事,你看看,我们这镇子历朝历代也几百年历史了,怎地别人家就什么事都没有,就那姓钱的一家,跟那伙通缉犯土匪混在一起,坏事做尽,结果就是寻常时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就他们被那两只野虎咬死了,你们说说,这真是……”

  “纯纯活该!”

  ……

  汉子们你一言我一语,说得热闹。

  有玄野在场,江雀子现在已经不怕他们了,捧着自己的漂亮陶碗,捏着勺子,眼珠子骨碌碌的盯着他们转,竖起耳朵听。

  小崽子也八卦兮兮的。

  玄野看着想笑,无奈的叫他:“江小乖,你回不回来餐桌吃?”

  江雀子头也没回。

  玄野气笑了,加大了些许声音叫他:“江小乖,你在门口蹲着吃饭可像个小乞丐,快些回来。”

  眼瞅着李工头一群人放好了干活工具,朝屋里来了,江雀子连忙起身,略显慌张的捧着碗往餐桌跑,边跑边道:“来了,我回来了哥哥。”

  “坐好。”

  玄野给他拉好椅子,把剔好鱼刺的雪白清蒸鱼肉夹到他碗里,示意道:“吃掉啊,小孩儿多吃鱼,往后才能变得更聪明呢。”

  “可我又不是小孩子……”

  江雀子小声嘟囔,勺起鱼肉塞进嘴里,腮帮子鼓动。

  “怎么就不是小孩儿了?”

  玄野一边给他剔鱼刺,一边盯着他喝骨头粥,软声道:“乖乖现在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时候要是不把身子调养好了,那就一直比哥哥矮,就一直只到哥哥胸口……”

  玄野说着,比了一下他脑袋仅到自己胸口的高度。

  “我能到哥哥的喉结那里。”

  江雀子连忙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伸手比到他的喉结处,脆声道:“才没有那么矮呢,就是到喉结。”

  玄野勾唇,打趣他道:“那是因为哥哥没站直啊~”

  江雀子鼓着脸:“我不信,我才不信。”

  “不信?不信什么啊哈哈哈,江哥儿,怎地你一大早就跟你家郎君耍脾气了?”

  李工头几人进屋来,肉眼可见的开心道:“主家汉子,有个好事儿告诉你。”

  玄野转头看他们一眼,剔鱼刺的动作不停,道:“何事?”

  江雀子也好奇,咬着勺子瞧他们。

  李工头嘿嘿一笑,压低了声儿道:“那日花灯节欺负江哥儿的钱老爷,还记得吗?你们知道他昨个儿怎么了吗?”

  “怎,怎么了?”

  江雀子好奇又紧张的望着他。

  “江小乖,松口。”

  玄野无奈的端起他的碗,拿走他嘴里的勺子,给他勺了一口鱼肉和粥,喂到嘴边,软声哄道:“张口,再不吃完啊,待会儿你的粥该凉了。”

  小孩儿身子弱,跟瓷娃娃似的,要是不仔细着,精细的养着,指不定怎么又生病了。

  玄野见不得他受罪,老父亲似的,操碎了心。

  “唔……我待会儿,自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