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慌慌张张去请族老,老村长和年轻村长来了,指着江福有一大家子就骂道:“族老,江福有一家品行实在不端,你们且看看他家,老天爷都看不过去烧了他房子,他们还无凭无据怨是别人烧的,现在还扯上了悍匪,我是真怕他连累村里人!”

  “族老,是啊族老,什么人报复能干得出放火这种凶恶的事?这除了老天就只能是悍匪了啊,这实在是,实在是……”

  族老四下环顾一圈,浑浊的眼球转动,视线在抱生病小孩儿似的抱着江雀子的玄野身上停滞,半晌,所有人的视线都跟着朝身后玄野的方向看去。

  “哥哥……”江雀子转头埋进他脖颈处,揪紧了他的衣襟。

  玄野往上托了托他的身子,低头小声安慰道:“不怕,乖乖不怕,哥哥在呢,没事,啊。”

  众人沉寂一瞬,四周一片死寂,而后瞬间炸锅:“玄野?他怎么这样抱着自个儿夫郎就出来了?!”

  “光天白日,这抱着像什么样子?”

  “怎么回事,不是,我看江哥儿好像病了?”

  ……

  人群吵得很大声。

  族老杵杵拐棍,沉声威严道:“安静。”

  四周立马寂静下来。

  族老盯着玄野,沉声问:“你怎么回事?”

  玄野语气淡漠:“不好意思,我家小孩儿发着烧,浑身骨头疼得厉害,我得哄哄,你们继续。”

  “发烧?”

  李小花穿过人群,几步走到玄野面前,蹙眉问:“可是贪凉了?昨个儿我远远瞅见他,他还活蹦乱跳的,怎地好好的就发烧了?”

  说着,他上手想摸江雀子的额头。

  “唔……”

  江雀子抗拒埋头,两条胳膊紧紧环抱住玄野的脖颈。

  他红肿的脸蛋和脖颈一掠而过,触目惊心。

  李小花惊愕:“他,他脸上身上这是怎地了?!”

  李小花震惊大声的话一出,人群忍不住朝他们围拢过来,议论纷纷。

  “惊吓着了。”

  玄野面无表情伸手护住江雀子,大手盖住他后脑勺,走动几步,道:“江赵氏和江莺子打他,昨个傍晚在河边洗衣裳的人恐怕都看见了。”

  玄野这话一出,村民们因大火儿暂时抛到了脑后的记忆回笼,纷纷大声道:“就是我跟你说的,江赵氏和那江莺子,昨个儿傍晚揪着江雀子打的,哎哟,厉害的哟!”

  “江莺子那哥儿还没出嫁呢,就这般狠毒,还敢打自家嫁出去的哥儿弟,嘶啧啧啧,我看这往后谁还敢娶他?”

  “可不是,那场面,后来要不是玄野赶回去了,江哥儿那不知道还手的小哥儿,不定被他们撕巴成什么样呢。”

  ……

  人群喧哗声越来越大。

  族老猛地一杵拐棍,冷声道:“都闭嘴!”

  众人又瞬间安静下来。

  族老威严的盯着玄野,问:“这把火,可是你放的?”

  玄野面无表情抬眸,冷漠道:“人是我打的,往后谁若是敢欺负我家小乖,我照样打。”

  但火是自燃,不是他放的。

  他这话一出,人群又小小哗然了一阵。

  族老活到这把年纪,自认能看出玄野是个什么样的汉子,冷冷蹙眉了一会儿,警告道:“杀人越货,放火打劫,此等乃强盗行为!”

  玄野轻轻晃动着怀里的小孩儿安抚,胸腔震动,说出的,全是霸气护短的话:“我本身是猎户,野物杀得,欺负我家小孩儿的人也没什么杀不得。”

  顿了顿,他淡淡道:“诸位不是好奇我这房子是怎么起的么,我这便告诉你们,这是我在深山里,用一把小铁刀,徒手割了一头老虎的喉管换来的,若是有不怕死的,就算是我家小乖的亲爹娘,就算是我亲爹娘,你们往后谁胆敢再凑上来扇我家小乖一巴掌,我就敢剁了你们的头。”

  他语气平静又淡漠,期间弥漫着的血腥气,带着骇人的疯感,在场的众人被唬得后背发寒,噤若寒蝉。

  良久,老村长摇摇头转过身,浑浊却透露着精光的眼球转向江福有,道:“你们这一家子,唉,真是作孽。”

  江福有的名声在江家村里本身就不好。

  如今族老也不肯再多说,就更没人凑上去帮他了。

  江福有一大家子吃了闷亏,呼天抢地的哭嚎。

  玄野抱着江雀子看了一会儿,只觉得吵,便慢慢悠悠走向家门口,边哄边轻揉着小孩儿的后腰问:“还疼不疼乖乖?”

  药效发挥作用,烧是退了,可骨头还是疼,只缓解了些许,还是疼。

  江雀子虚弱的趴在玄野肩头,昏昏欲睡,迷迷糊糊的哼唧着。

  李工头和一帮汉子跟在他俩身后,个个眼底都满是震惊。

  玄野宠爱江雀子的程度,比他们疼爱自己家小孩儿的程度都有过之,甚至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没有一个汉子会这般爱护自己的夫郎,但是玄野做到了,他们甚至有些羡慕江哥儿……

  回到家门口,玄野回头看了他们一眼,道:“李工头,你和赵木匠安排几个工人兄弟一起去干引水的活计,手脚轻的汉子留下来修理院子,别闹出太大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