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已经将近傍晚。
汉子们刚好将石板和其它材料搬到院子里堆整好,玄野给他们发了今日的工钱,便让他们先回去了。
江雀子帮着烧火做晚饭,托着下巴坐在灶台前,看玄野砍下山时顺路猎来的竹鼠肉,有点疑惑问:“哥哥,我们家还要修理院子吗?可是院子不是说用来开辟小菜园吗?”
玄野冷水下锅,把砍好的肉块焯水,抬眸看他道:“嗯……给乖乖留个小菜园子,围墙边的花圃要种上乖乖喜欢的花……还有我们的浴室,哥哥不是给你修了个大浴缸吗,一直没用上,引水过来后就能天天用上了。”
江雀子想起房间一般大的浴室里,除了有落地镜,置物架,洗衣盆……还有一个占据了半个浴室的池子,歪头好奇的问:“那个就是浴缸吗?”
“是的呀。”
玄野软了嗓子,学着江雀子说话的语调回话,手上动作不停,把焯好水的肉块捞出,洗干净,起锅烧油,下葱姜爆香,冰糖炒色,放入肉块翻炒,加入各色大料炖煮。
肉的香味很快就飘散出来。
江雀子忍不住咽咽口水,软乎乎嗔道:“哥哥,干什么学我说话呀。”
玄野把肉和竹筒饭都焖上,解下围裙,擦干手拉起他,轻笑道:“我没有学你说话呀?”
“哥哥就是在学我说话。”
江雀子鼓起脸。
他的声音清清脆脆的,仔细听听,他和玄野说话时总会不自觉的带上些许娇气。
玄野尤其爱听他这调调,忍不住捏捏他脸蛋,弯下腰看着他沉声求饶道:“那,哥哥错了,乖乖原谅哥哥吧?嗯?”
江雀子又被他正经起来,突然放大的帅脸惊了一下,缩缩脖子,羞怯的瞥开头,抿着唇不搭话。
玄野滚烫的大手轻抚上他的后腰,按在尾椎骨处,猛地用劲儿把他往怀里一带。
“哎呀。”
江雀子双手抵住他的胸膛,慌慌张张羞臊道:“哥哥,放开我,哥哥你放开我呀。”
他的声音里没有带上一丝半毫的害怕语气,反而满是信任的羞赧,听在玄野耳朵里,倒像是小崽子在跟他撒娇……
受不了。
玄野忍得呼吸粗重,拳头紧攥,挽起袖子暴露在外的半截胳膊肌肉梆硬,上面青筋狞扎。
“哥哥你好热……你衣裳口袋里装了什么东西呀,硌着我肚子了。”
江雀子抵着他胸膛,被迫踮起脚尖与他腰腹紧贴,瞪着一双漂亮剔透的眸子,自以为凶巴巴的仰头威胁他道:“再,再不松开,我就要生气了。”
“唔……”
玄野更忍不住了,浑身跟着小二弟僵得梆硬,把江雀子整个人紧紧拥进怀里,俯身埋在他脖颈处狠狠深吸了一口气,咬牙,松开。
“哎呀!”
江雀子被他突然松得一个踉跄。
玄野下意识伸手扶住他,盯着他的眸子里灌满骇人的侵略感和血腥占有欲。
江雀子抬眸,玄野连忙闭了闭眼,将眼底的凶狠散去,转身背对他,干哑道:“乖,咳,你在家乖乖的啊,哥哥一身汗,太热了,去河里洗个冷水澡就回来。”
“啊,诶……?”
江雀子阻止都还没来得及,玄野撂下话,慌里慌张跑了。
连换洗衣裳都没带。
木桶水瓢没拿,毛巾胰皂也没拿。
江雀子看着他逃跑似的跑出家门,不解的挠挠羞红的脸。
原地站了一会儿,江雀子把灶塘里的木柴推进去,帮着拿了洗澡要用的东西,提着木桶出门找他去了。
正值傍晚时分,夕阳还挂在山头那边。
空气中弥漫着属于夏天的燥热,知了也受不了,疯狂嘶吼。
下田地收工的汉子们三三两两跳进下游河水里,洗澡的洗澡,洗锄头的洗锄头,搓洗衣裳的搓洗衣裳,好不热闹。
江雀子提着木桶,远远的沿着河流望了一圈,没看见玄野的身影。
他不敢过去有许多汉子在的河流下游,也不敢去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说话,浣洗衣裳,择洗青菜的村妇夫郎所在的中上游,有些无措的在路边站着。
江雀子有些急了。
玄野不知道去了河流的哪一段……江雀子起了后悔的心思,一转身,回家的路就被拦了。
江莺子脸色阴郁的站在他身后两米远处,恶狠狠的盯着他,咬牙切齿威胁低喊:“江雀子!有汉子给你撑腰,你骨头硬了是吧?啊?!”
娘江赵氏手臂上挎着木桶,脸色阴沉难看,讽刺道:“是翅膀硬了,嫁了人就不知道为家里着想了,往后啊,怕不是要翻了天去!”
“江雀子,你藏有私房钱吧?正好,耀祖最近正打算要去拜老师交束脩了,你拿钱出来供小弟上学!”
见他还不搭话,江莺子两步走近他,狠狠拧了他胳膊一把,骂道:“说话,哑巴了?啊?你哥兄和娘的话都不听,真是长胆了你!”
“呜呃……”
江雀子咬唇痛呼,捂着胳膊后退。
江赵氏放下木桶,四下看了一眼,没发现玄野的身影,逼到江雀子跟前,揪住他胳膊,连哄带骗威胁道:“雀子啊,娘不会害你,你看看,你一个哥儿嫁给那酗酒的残废猎户,刚开始还好,人家图着你新鲜,对你好点儿,这要是往后过个一两年,你这身上的新鲜感一过,你看他还稀不稀罕你?”
江赵氏眼看着江雀子紧抿着唇,脸色惨白,却还缩着脖子躲,一副没出息的受气包样,压低了声音继续威胁:“我告诉你,汉子都是这样的!尤其那残废猎户还有银钱,他想要什么样的哥儿女人没有?你就是个被他玩玩儿就丢的命,别想他会对你好!到时候还不是要爹娘和你弟弟耀祖替你撑腰?!你现在能从他手里讨到钱,你多讨些,给娘存着,娘帮你偷偷存着,这样就不怕以后有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