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儿女子的特殊日子本就不许出门,他卡着这个时间点出去玩儿,已经很是放肆,如果被外男看见他顶着这样脏的衣衫在外面走,外面不知道会被传成什么样……江雀子想想都觉得害怕。

  玄野捏着他的脸蛋轻轻往两边扯,安抚笑道:“傻小乖,哥哥的话还不相信了?嗯?乖啊,去拿衣裳准备去洗澡了,哥哥给你提热水,头发我们先不洗,晚上回来再洗啊。”

  江雀子红着脸低低的“哦”了一声,捂着屁屁,屁颠儿屁颠儿跑上二楼拿换洗衣裳。

  玄野轻笑摇摇头,进厨房将温热的四桶热水提到浴室,末了,还将用剩下只剩薄薄一层的胰皂丢进脏衣篓里,换了一块儿新的桂花香味的胰皂上去。

  “哥哥……”

  江雀子抱着衣裳站在门口,正好抓包,小脸满是可惜和心疼,小声嘟囔道:“胰皂还没用完呢……”

  就给丢去洗衣裳了,太浪费了。

  玄野好气又好笑:“这么一小点儿洗不干净了,乖啊,用新的洗,这块儿可是你心心念念的桂花香味的胰皂,乖乖要是不用,那哥哥可用了啊?”

  江雀子连忙道:“用,我用的,没说不用嘛。”

  玄野眼底满是笑意,叮嘱他水温已经兑好了,怕冷可以再从旁边的桶里兑热水,但是不能加冷水兑得太冷……啰嗦了一顿才出浴室门。

  站在门口仔细一想,玄野挠挠后脑勺,觉得自己蛮有当老妈子的潜质……

  可谁让这小孩儿的确没什么常识,还节俭得让人心疼呢,他就乐意宠着。

  玄野说服了自己,转身进了厨房。

  江雀子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玄野刚好把芝麻糊羹蒸好,端出锅,见他穿着定制的夏季专属中裤短袖睡衣出来,浑身热气腾腾,脸蛋红晕晕的,一时间愣了神,旋即忍俊不禁道:“怎么洗得这样热?哥不是把水温给你兑好了吗?”

  江雀子大口呼吸,挪到沙发旁一屁股坐下,软绵绵道:“忘,忘记开窗通风,洗完澡穿好衣裳才发现的……”

  这是被闷着了。

  玄野忙将芝麻糊糊端到他面前的茶几上,捡了蒲扇,一边给他扇凉,一边倒了凉白开给他道:“乖,喝点水,是哥哥的错,哥哥忘记给你开窗了,凉凉,把衣裳扣子解开几颗,哥哥给你扇风凉凉。”

  江雀子被闷得有些蔫巴,不想动。

  玄野加大了扇扇子的频率,靠近他,提醒道:“不害怕啊,哥哥不是轻薄你,只是把胸口的衣襟拉开些许,让凉风进去。”

  玄野说着,小心翼翼朝他衣裳领口探手。

  江雀子捧着水杯咕嘟嘟喝着凉白开,眼巴巴瞅他一眼,没有要挪动的心思,也没觉着害怕。

  玄野用食指扣住他衣领,往外扯开一个小口子,举高了蒲扇,往里扇风。

  凉风挥散一室温热的桂花香气,江雀子本就累了,这样舒服着,昏昏欲睡。

  玄野干脆将竹枕靠垫挪到他胳膊下,让他靠着,压低了声音柔声道:“睡吧,哥哥给你看着时间。”

  “唔……”

  江雀子迷迷糊糊把水杯递给他,努力保持清醒道:“要,要去吃席……”

  “好,好。”

  玄野接过水杯放到桌面上,答应他:“时间到了哥哥叫我们家乖乖起来,好不好?”

  “唔唔……”

  江雀子小脑袋瓜子一点一点,最后靠在沙发背上,沉沉睡了过去。

  玄野等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将他横抱起,轻手轻脚上了二楼,放上柔软的床铺,拉过薄被单盖住他的小肚子。

  房屋朝向设计得很好,南北通透,玄野打开房门的双开大窗户,穿堂风一下就吹了进来,将床帷幔吹散,飘扬。

  玄野把床帘勾了起来,风吹在小孩儿身上,很凉爽舒适。

  他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眼底灌满溺人的情绪。

  许久,玄野转身下了一楼,把弄好的芝麻糊分一小碗出来,放上灶台温着,其余全进了他的肚子。

  江家村的大暑节拜神大席比想象中吃得要晚。

  村里人沿着刚干涸的泥巴村道一路排开摆了许多张大桌,确保家家户户全村人都能有位坐上。

  陆陆续续有妇人摆上几大盆野菜,青菜,夏笋,韭菜炒鸡蛋,和一大盆大锅炖煮了几个时辰的野猪肉,旁边放了一木桶浓稠的稀粥。

  这就是今天要吃的席面。

  有肉有蛋有荤腥,整个江家村一整个下午都在沸腾,一年到头只那么一两次才能见到荤腥的村民们喜气洋洋,热热闹闹。

  小孩儿都不瞎玩了,蹲在桌边,眼巴巴盯着桌面上的一大盆喷香的肉流口水。

  差不多开席前,老村长特地叫了玄族老家的汉子过来叫玄野。

  玄野应了,转身上二楼叫醒江雀子。

  江雀子从中午睡到了傍晚四点多,睡了个够。

  伸伸懒腰,在床上滚了一圈,江雀子把下巴搭在坐在床边的玄野的大腿上,嘿嘿傻乐。

  玄野被他这幅小猫儿似的模样撩得心痒痒,眼眸深了深,指间穿插着他柔软的发丝,低笑道:“快吃席了,乖乖要不要起床,嗯?”

  “要开始了吗?”

  江雀子一惊,连忙爬起身,兴奋道:“要要要,已经开始了吗,可,可是我衣裳还没换呀,怎么办,怎么办哥哥,我这就去换衣裳……”

  玄野一把握住他的脚丫子,无奈道:“江小乖,不许赤脚下地,穿好鞋子,衣裳哥哥给你拿好了,关上窗户,在房间换衣裳,换完下楼,哥哥在楼下等你,给你弄头发。”

  江雀子一下就找到了主心骨似的,胡乱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