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司玉的指甲在真皮沙发上拉出一条长长的划痕。

  食指指甲还在阵痛,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沈确,你听不懂人话是吗?”

  “回酒店了吗?……沈确是谁?”

  司玉挠了挠眉毛,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找我什么事?”

  电话那头的人愣住了。

  “说了,到酒店给我来电话。”

  “我好像没有答应你。”

  贺云再度陷入沉默。

  “好,挂了。”

  听筒中传来被挂断的嘟嘟声,司玉揉着小腿肚的手停下,慢慢放下了手机。

  没什么表情,他脱掉一件件衣物,缓步走向浴室。

  洗完澡,没穿衣服,拧开酒店房门后,钻进了圣诞月里温暖的被窝。

  被褥很软,司玉侧身抱着它,一条腿搭在上边;眼皮缓缓翻动几下,就快要睡着。

  挂了电话,贺云冲出卧室。

  “宝贝,很晚了,你要出去吗?”

  “嗯。”

  “好。”

  管家正在联系司机将车开来。

  “直升机,我要去伦敦。”贺云脚步滞了一秒,“去查一个叫沈确的人。”

  贺云是有火的。

  他从未标榜过特立独行,例如身在贵族权势之家,还口口声声说「钱财权势最是无用」;

  他也并不觉得,因为自己是「贺云」,所以对方就要对自己百依百顺,逢迎讨好。

  他的火是因为司玉怎么就可以在短短一天内,再次哄骗又玩弄他。

  贺云自认自己做得不错。

  是,他从未有过交往对象,在床上或许有做得不够出色的地方——只会是暂时;司玉喊他停下,也没停。

  但他在那晚至少反复和司玉确认了不下十次:是否真的想这么做?

  他不想乘人之危,更不想第二天司玉在醒来后,后悔自己在醉酒后做出的决定。

  ——哪怕那时候,他已经褪下司玉的贴身衣物。

  而且那晚后,他虽想司玉,也气司玉就这么把他丢在了酒店,但也从未想过,依靠所谓的权势,立刻找到他。

  贺云不喜欢用这种侵犯他人隐私的行为,来表示自己所谓的喜欢和重视。

  但是……还是没忍住。

  就像今晚,计算着牛津郡到伦敦不过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再加之堵车或是其他意外,两小时也肯定能到。

  可他却还是没能等到司玉的电话。

  他不想把人逼得太紧,但这次,贺云觉得对付司玉就必须这么做。

  ——抓小狐狸,除了猎枪,还得有跑得快的好马。

  司玉下榻的酒店,是丽芙格林家族的产业,贺云畅通无阻地来到了他所在楼层。

  他努力平息着胸腔里的火,朝着司玉的房间走去。

  房门虚掩着,门缝里还有光线。

  “司玉?”

  贺云心中一紧,边低声呼喊,边推开了房门。

  他将脚步放得很轻,目光如炬,不肯放过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

  最后,他挪步到了卧室门口。

  同样的,卧室门也并未关紧。

  推开的瞬间,那股原本在他胸腔的火,猛地一下窜到了他的腹部。

  紧接着,他的后背和西装裤紧绷起来,连带着脚步也跟着放缓。

  屋里的光线不算亮,只有床头点亮的一盏落地灯,像极了那一晚。

  贺云控制着呼吸,朝着躺在床上的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