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后悔了,在第二天我给他打电话,让他准备签合同的时候。

  “因为我发现,他和你在一起依然危险。

  “如果我给他自由,你却把他弄丢了,你是准备让我死了算了,还是把你杀了?

  “你认为那20亿违约金真的高到沈回给不起吗?他之所以没给,不就因为这个吗?

  “他对自己的人生和生命都抱有一种近乎自毁的倾向,我不能放手让他独自生活。

  “司玉永远需要有人对他负责。而被他在求婚夜赶出房间的你,负不起这个责任。”

  ……

  贺云站在片场树下,手中毛巾越捏越紧。

  他想过无数次,在司玉解约后,带着他一走了之。

  可是,沈确说的话,字字句句都如烙铁般落在了他的心上。

  贺云闭上眼,接受了现在的一成不变的结果。

  导演喊了cut,工作人员和搭戏演员都在跟司玉道谢。

  贺云也走了过去,用白色毛巾将湿身的司玉紧紧裹住,带去换衣间。

  “拍得很好。”

  “那当然!我可是……”司玉给自己竖起大拇指,满脸骄傲,“司玉!”

  贺云跟着笑起来,继续给他脱下鞋袜。

  嗯,至少现在,宝宝是快乐的。

  回到房间,贺云放好水,把司玉塞进浴缸。

  “我去给你买果汁。”

  司玉玩着泡泡,期待地点头。

  贺云进到便利店,在琳琅满目的饮品架上扫视着,怎么也没找到司玉爱喝的那一款。

  “这里没有Grapenjoy.”一只手递来盒装葡萄汁,“这个味道接近一点。”

  贺云直起身,看见了戴着口罩的谷却风。

  便利店天花板的白炽灯闪了闪。

  倾云山是影视惯用的取景地,周围没什么居民,所以哪怕配套设施一应俱全,看着也没什么人气。

  回酒店的路并不长,街道上的树影却被夕阳拉得很长。

  “我并没有在炫耀什么。”谷却风先开口,“如果你想问这个的话。”

  贺云抛了抛手中的果汁盒:“只是果汁而已,你该炫耀的也该是让他来客串这部电影。”

  谷却风脚步顿了顿,深深看了贺云一眼。

  自此一路,二人再未讲话,直到他们进入酒店电梯。

  “我第一次见到司玉,是在四年前的戛纳电影节。”

  贺云刷卡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僵硬,但依旧按下了楼层。

  他往后退去,靠在电梯壁上,看着背对他的谷却风。

  “他站在海边,抱着件黑色衬衫哭得很伤心。”

  贺云的心跟着捏紧。

  “他是前辈,我只是跟着品牌来蹭红毯的小艺人,犹豫了很久,我才问他需不需要帮助。”

  “他说,他在等一个人。”谷却风眉心微微一跳,“我以为他在等沈确,就拜托公司联系了他。”

  贺云呼吸变得急促,问道:“他是在等沈确吗?”

  “不知道。沈确没来,后来我才听说,沈确那时候在医院。”

  “后来呢,后来他怎么样?”

  “我陪着他,听他语无伦次地说了很多,最后说想喝grapenjoy的葡萄汁。”

  谷却风低下头,想起他买好果汁回去找司玉时,对方已经离开。

  他在第二天,鼓起勇气敲响了司玉的车窗,想把果汁给他。

  司玉却说——

  “他说,你有病吧?”

  贺云愣了一瞬。

  恰好此刻电梯门打开,谷却风先一步走出梯厢。

  “那之后,他就很讨厌我。”谷却风摘下口罩,“就像,他虽然忘记了那晚的事情,但是,看见我会让他想起来,所以就很讨厌我。”

  厚重的地毯上,二人走路的脚步声很轻,就像谷却风越来越轻的声音。

  “你放心,我没跟任何人讲过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