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 司玉边洗澡, 边跟贺云打电话。

  不知道是不是花洒声太大, 密闭室内水雾也重的原因,贺云的声音听上去又沉又闷,还有些鼻音。

  司玉关掉水, 说不想让贺云太累,反正过两天就回, 让他别来。

  贺云拒绝了,说已经登机。

  “那什么时候能到呀?”

  “唔,在你……”

  贺云本来想说,在你睡着之前,但还是没说出口。

  “宝宝明天醒来的时候。”

  “好耶!爱你老公!”

  “我更爱你。”

  贺云挂了电话,看着屏幕上抱腿坐在柠檬树下的长椅看书的司玉,久久出神。

  “你打电话叫我来,除了想蹭我的飞机,就是想让我看你们多有恩爱吗?”

  沈确端起玻璃杯,喝了口威士忌。

  “我刚去见了裴宗齐。”

  贺云说完,沈确端酒的手僵硬一秒,而后慢慢放下。

  沈确:“我知道。”

  贺云扭头看他。

  “裴宗齐的一切事务都是我在打理,没有人通知我有人探视,但我依旧收到了裴宗齐使用会客室的邮件自动通知。”

  沈确同样看向他。

  “能够绕开西森疗愈院定下的探视规则,去看裴宗齐的那个傻逼的人,也只有你。”

  二人三两句便把话说开了。

  贺云将裴宗齐提到的事情,毫无保留地告诉了沈确。

  沈确听着,偶尔补充,但却并未指出其中有出入的地方。

  “说了这么多,你找我不仅是为了对口供吧。”

  舷窗外,深蓝丝绒覆盖夜空。

  “好奇。”

  贺云说。

  “好奇什么?”

  沈确问。

  “你和司玉的关系。”贺云深吸一口气,“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裴宗齐极为紧张,说的话除了还有几分逻辑外,没敢添油加醋多说一点。

  但仅仅是简单直白的话语,也将沈确如何「救下」司玉,将他亲手捧上如今地位的过往,说得就连贺云听起来,也只能感叹二人一路走来,感情深厚。

  所以他好奇,好奇现在司玉对沈确这么大的恶意,究竟是因为什么。

  听完他的问题,沈确不自然地咽了下喉咙,脸也别向了一旁。

  “工作上的分歧。”

  这六个字显然不能打发贺云。

  他蹙着眉,沉声道:“沈确,你明明知道司玉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也知道这些信息能够帮助他,为什么不肯告诉我?”

  沈确闭了闭眼。

  脑海中浮现出司玉的脸,紧张的、害怕的司玉,用噙着泪水的眼向他求助的司玉。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你以为我没试过吗?!你以为沈回没试过吗?!”沈确鼻翼翕动,肩膀微微颤抖,“我们不提的原因是什么,你还不懂吗?!”

  贺云当然知道。

  中国有一句古话:解铃还须系铃人。

  除非是司玉自己愿意,没有任何人可以帮到他。

  “但是这不是理由。”贺云逼近沈确,“不是你闭口不谈的理由,我需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想知道?”沈确咧嘴一笑,“问他啊。”

  机舱氛围压抑到极致,只需一点火星就能点燃。

  贺云握紧了拳头,死死盯着沈确。

  “你有没有伤害他。”

  “我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