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暮不服,见到司玉得点头哈腰就算了,凭什么一个摄影师也能让他道歉?

  “你在不服什么?”司玉撑在扶手上,支着脸,“难得我现在心情好……”

  他看了眼贺云腰间垂下的金色丝巾,那是自己的,贺云也很想自己。

  “我可以听一听你的遗言。”

  谢暮咬咬牙,沉声道:“没有,没有不服。今天是我做得不对……”

  谢暮转过身,对着贺云鞠躬:“对不起贺摄。”

  原以为到这儿就差不多了,没想到司玉又接着开口。

  “光给贺摄一个人道歉可不够。”司玉抬起手,对着身后乌泱泱的人指了指,“撕毁合同,临时调整,耽误工作的,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吧。”

  被指到的众人回过神后,向司玉投去「多谢青天大老爷为我们做主」的眼神,随后,挺直腰板看着握紧拳头的谢暮。

  他不可能道歉,给这个姓贺的道歉,已经是他能容忍的极点。

  给这群人道歉?做梦!

  谢暮深吸一口气,对着司玉微笑道:“司玉哥,他们本就该……”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无辜啊?”司玉说,“那他们呢?辛苦筹备多月的工作,被你这么一改全都作废;还得陪着贺云站在这里,看你这个疯子发癫。”

  此刻,谢暮混迹多年的经纪人有些惊讶。

  他所知道的司玉,碰见不顺眼的人,眉梢一动,第二天那人就被娱乐圈除名。

  今天居然还讲起了道理。

  可偏偏谢暮是个脑子里没东西的蠢货,自以为有靠山,古偶出道后又被脑残粉捧上了天,没半分收敛。

  他恨不得立刻按着谢暮的头,让他赶紧道歉走人。

  几人就这么僵持着,只有贺云望向司玉的眼神一刻未曾离开。

  他不可能答应谢暮的要求,沉默的时候也不过在想,如何处理黑料,甚至已经想好了国内可以帮忙的朋友。

  他是贺云,他的人生中没有「被逼迫」三个字,只有愿意和不愿意。

  而司玉在跟贺云在一起后,才生出的耐心已快被耗尽。

  就当他抬起手,准备开口时,谢暮助理搬来的救兵也到场了。

  “陈总!”

  谢暮立即换了副神情,挽住走来的中年女人。

  中年女人没看他,而是直直盯着司玉。

  站在司玉身后,原本雄赳赳、气昂昂的众人,一下子蔫巴。

  无奈又丧气地看着,不能说是一五一十,只能说是添油加醋地跟女人讲述自己怎么被刁难的谢暮。

  女人叫陈木楠,是目前国内市场占有率最大的国妆品牌董事长。

  虽说司玉的咖位在那儿,但都是圈子里,难免低头不见抬头见,说不定,这事儿也就这么翻篇。

  “陈总,我知道比不上司玉哥的资历,但今天,本就是我的拍摄,他……”

  “闭嘴!”

  陈木楠剜了他一眼,然后,走到司玉面前,毕恭毕敬地鞠了个躬。

  在场所有人,包括贺云在内都有些怔住。

  “少爷,好久不见。”陈木楠眼睛泛红,“亲眼见到您一切都好,真的为您高兴。”

  司玉笑了笑:“陈姐。”

  陈木楠曾是司玉外公、司已铭的助理。

  在裴宗齐贱卖司家产业还赌债的时候,她拿下了其中的化妆品公司,十年打拼,已然是商界女强人。

  陈木楠并没有过多叙旧,而是跟杂志方了解来龙去脉后,先跟司玉道了歉,说是自己考虑不周。

  司玉没说话,环视周围。

  陈木楠会意,将歉意给到杂志社和摄影工作室的工作人员。

  谢暮没了最后的指望,在陈木楠要求下鞠躬赔礼。

  司玉不想在闹剧上再多费心思,与贺云对上眼神后,朝外走去。

  “少爷!”

  贺云看着司玉停下脚步,慢慢转身道:“我都知道,当年,你也有你的苦衷。”

  话音刚落,陈木楠眼泪落下,对着司玉深深鞠躬。

  回到车里,贺云看着有些走神的司玉,启动后打开空调,静静等着他。

  后来,司玉跟他说了很多。

  说陈木楠觉得愧疚,如果不是当初心软,按照他妈妈要求的,没有将裴宗齐滥赌欠债的消息告诉他外公。

  可能,司家不会走到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