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他一时没作出反应,只是拿着手机,怔愣原地。

  “可惜,美玉就像美梦般易碎,而且……”

  司玉看着她抬起戴满戒指的手,摸向了自己左眉骨的伤疤。

  “已经有裂纹了。”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个疯子,但司玉的脚步却挪不动。

  “谎言顺着裂纹侵入,骗子的脚步就此开始。”

  司玉愣愣看她,随后推开她的手,用法语骂了句疯婆子。

  吉普赛女人好像并没觉得被冒犯,她说:“你的肩上有青蛙。”

  司玉骤感背脊发凉。

  贺云找到他时,恰好与吉普赛女人擦肩而过。

  女人与贺云对视一秒。

  “Désolé.”

  「抱歉」

  女人说。

  贺云收回眼,冲到司玉身边。

  “宝宝,你怎么出来了?”贺云握住他的肩膀,紧张地上下仔细检查,“你没事吧?”

  司玉摇摇头,跟贺云说起了方才那个奇怪的吉普赛女人。

  贺云听着,没说话。

  “青蛙是什么意思?”司玉握着贺云的手臂,“她说,我的肩膀上有青蛙。”

  贺云摇头说不知道。

  他知道的,青蛙在吉普赛文化中代表不详。

  看着明显还在出神思索的司玉,贺云笑道:“东西丢没有?”

  “啊?”

  贺云伸进他的上衣口袋:“钱包丢了。”

  司玉张大嘴。

  “她是小偷?!”

  “嗯,巴黎很多小偷。”

  贺云与司玉十指紧扣,宽慰他别把那些话放在心上,不过是为了遮掩偷窃,而胡言乱语罢了。

  司玉“嗯”了一声,跟着贺云往公寓走去。

  拐弯时,他莫名地回头。

  车流间,他看见了那个吉普赛女人站在马路中间,风把她的长发吹起,对方的口型却被他看得那么清楚——

  「Les menteurs」

  「骗子」

  “老公,那个小偷!”

  贺云顺着司玉手指的方向看去,只看见了川流不息的马路。

  又是幻觉吗?

  “护照在我这里,钱包丢了就丢了。”贺云掰过司玉的脑袋,“走啦,好奇宝宝。”

  -

  巴黎的六月被数不清的鲜花包围,吉普赛女人的出现,只是再小不过的插曲。

  司玉被贺云带去了他朋友的诊所拆线复查,哭得贺云肩头湿得仿佛局部暴雨。

  “小蛋糕。”贺云单膝跪在司玉面前,喂进他嘴里,“吃一点。”

  司玉小口吃着,将刚刚背着贺云偷吃止疼药的苦涩,一并咽下。

  他抱着贺云送他的玫瑰花束,撒娇道:“好老套的哄人。”

  “不是哄人。”贺云用大拇指揩去他嘴角的奶油,“是看到小蛋糕和玫瑰,就想买给你。”

  司玉想了想,公寓里十来个花瓶都不够放的玫瑰,破涕而笑。

  贺云好像给他买来了巴黎所有的玫瑰花,每天清晨当他睁开眼,就能看见沾着水珠的新鲜花束。

  好像贺云答应他的所有事情都做到了。

  贺云说,会送给他好多好多的玫瑰。

  贺云说,会一直在他身边不会离开。

  每当他距离贺云超过十米,就会响起「警报」,贺云就会立刻开始找他。